夕阳下的蜿蜒山路,毛驴的铃铛声在山间回荡。
发白如雪的青衣青年,牵着毛驴步履平缓的前行,古井无波的双眸映着山下渐远的晋阳城。
这一别应该就是永远。
前尘往事,就此斩断吧!
忽然,强烈的危机感从后方传来,荆时越汗毛倒竖。
他眼神一凛,左手袖子用力一甩,一支寒光森森的箭矢被卷在了衣袖里。
留有血槽的箭镞旁,绑着一缕用雾粉色埋金纱罗衣片裹住的青丝。
他刚将箭矢抖落,衣片和青丝一起自燃,唯一的灰烬都被晚风吹散。
他没见过那抹衣片,但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她才会穿这么讲究的料子。
荆时越的心蓦地收紧,双脚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才缓慢的转过了身体。
远处的山崖上,一名脸上带着病态柔弱,容貌却足够惊艳的少女伫立在那里。
她穿着一件雀青色如意纹对襟直领大衫,内搭月华色相思鸟红果绣花抹胸,下穿雾粉色埋金纱罗裙。
她浑身上下的衣料,都散发着极为柔和的光泽,光看一眼就能让人明白“云泥之别”四个字的含义。
荆时越张了张口,在注意到她身旁轮椅上的红衣男人时,握紧的手藏在衣袖里垂落。
“这次想射哪里?”
傅南嘉将陆凝霜半揽在怀里,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控制着金光灿灿的宝弓。
陆凝霜神情冷漠的调整方向,重新搭上的箭矢对准了荆时越的胸口。
荆时越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下一瞬,利箭破空而来。
他认命的闭上了眼。
冷风从脸旁嗖的吹过,利箭割断了他半截鬓发,倾斜的没入后方的地面。
几息之后,荆时越诧异睁眼,却只看到柔弱的二小姐像尊雕塑立在崖边,面无表情的落泪。
傅南嘉用手背给她抹了一次又一次,丝毫起不到作用。
她脸庞上的泪光,变成无数锋利的冰刃,刺穿了荆时越的心脏。
他下意识上前,破空而来的三支箭,深深的嵌入身前的地面,正好拦住他将去的方向。
“二小姐——”
“哥哥,我们走吧。”
陆凝霜松开宝弓毅然转身,视线不肯与荆时越对视,就像在沉香院时,他刻意的躲避一样。
“小乖,不再玩儿了么?”
傅南嘉将宝弓扔进草丛,控制着轮椅从岩石上下去,一个黑黢黢的身影跳出来将弓捧住。
接着,更多的人悄无声息的冒出来,将荆时越团团围住,不准他上前一步。
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傅南嘉心情极好的追着陆凝霜。
“小乖,我让人把他拦住了,小乖不会生气吧?”
陆凝霜走在前面,平静的回答:
“哥哥做得很好。”
傅南嘉控着轮椅,艰难的在草丛里穿行,发自内心的说:
“下次别这样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就算是演戏,我也见不得。”
荆时越一边与突然冒出来的众人交锋,一边留意着山崖的动静。
他只听到少女郁郁的声音: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傅南嘉迎合道:
“是小乖的新作吗?小乖不愧是齐国第一才女,就是文思泉涌!”
陆凝霜摇头,“不是我,是一位叫李太白的诗仙所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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