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过,萧若兰总算也想起来问她一句,“话说,二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早些时候便传林献赴通州治水,解救十二城百姓。
那时她与裴玄大婚已过去两个多月,赏赐圣旨早便加急送了过去,却听说这人一直没有回来的意思,仍是在通州待着。
期间多次有人上门拜会,说是想要见一见二小姐,更有甚者向其求亲。
只是林尚书往往总以林献不在府上,无法相见也不能为其随意指婚为由诸般推辞。
后来又从坊间传言里得知,裴迁似乎曾去林府向二小姐提过亲,但未有结果。
彼时还未曾有江陵之战,她作为长嫂,自也曾私底下隐晦地问过此事。
她问裴迁,是否心中已有了心仪的姑娘。
那时裴迁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说了句确有其事,只是那人兴许并不喜欢他。
于是萧若兰斯以为这人便是林献。
如今见她来此,自然又觉得说不准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或许林献也是喜欢裴迁的呢?
不然,怎会一听传闻说是裴迁身受重伤,连京城一道赏赐圣旨都没请回去的人,却偏偏赶来这危机四伏的前线了呢?
*
老实说,萧若兰这句算是将林献给问住了。
军营之中素来不许女子进,若说她会武,且武功盖世,倒也能勉强硬着头皮说是不忍见家国有难,自请来相助。
若说她有亲眷在此,牵挂其安危,那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只是她现下的情况都不相符,甚至她与军中人都没什么过多交集,却忽然来此,实在说不过去。
她总不能坦言说是怕裴玄死在这里,她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赶来吧?
那要公主殿下怎么想?毕竟她现在才是裴玄明媒正娶的妻。
巧言善辩如她,倒是头一次在解释这件事上犯了难。
林献看着她,微张了张嘴,正想着不妨起个别的话头糊弄过去得了。
与此同时,萧若兰面上忽现出一丝期许来,语气带着几分试探,“莫不是……因为言川?”
闻言,卡在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起了点疑惑。
言川?裴迁?关他什么事?
林献暗自思忖半晌,总算是从细枝末节里理出点头绪来。
哦……这应该说的是裴迁上门向她提亲的事。
所以公主殿下这是以为裴迁喜欢她?
然后她现在赶来此,是所谓‘听说裴迁生死未卜,而她终于看清自己的心,发觉自己也喜欢裴迁,与其是两情相悦’?
想通过后,心头有着些许无语。
大抵也是未曾料到自己在他人眼中还能有这样的形象。
林献原本没想接这话,只是忽然间,余光瞥过眼前人身后,眸色一沉。
于是目光再次回到萧若兰脸上的时候,眼神坚定些许,语气却依然平淡无波,“是。”
虽说这样做确实不大厚道,但裴玄现在生死未卜,公主殿下远赴江陵为他而来,真心一片,不该叫她多想才是。
至于裴迁那儿,改天去同他赔个不是,好生解释一番,应当也没什么。
毕竟他不是喜欢昭华么?
日后二人若是成亲,谣言不攻自破。
裴迁先前为了助她出宫,也算自毁名声了,如今她这从某种程度上是加上自己,把两人的一块给毁了。
少女未有半分害羞之色,大方承认,倒是让萧若兰吃惊些许。
京城之中似这番,敢于直面自己心意的女子已然不多。
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于是忽而扬起浅笑,“前时本宫与行远听闻言川曾私下里向你提过亲,心中倒是诧异。”
“原本是想问一问他,却听闻二小姐并未同意下这门亲事,怕提及之时,言川想起会难过,因此也并未与他详谈过此事。”
“只是总也忍不住忧心他的婚事。”
话说到这儿,萧若兰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她身上,显得有些柔和,嗓音也放软了些,“现在看到二小姐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本宫心里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林献:“……”懂了,这可能就是造孽太多,终有一死。
之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也是自食恶果了。
她现在大抵能懂点裴迁之前的感受了。
所以裴迁之前在旁人眼中是那种虽身负要职、兵权在手,但所爱之人并不爱他的形象?
……然后她就是不攀附权贵、直言爱恨的形象是吧。
哦,现在更是看清爱恨,敢于追求……
她尚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眼前人接着开口,语气越发怜爱,“二小姐可见过言川了?”
“……见过。”
若只是单纯闲聊便也罢了,只是她这一副看未来弟媳的眼神能不能收一收……
林献阖眼,深吸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方才见过小裴将军,得知原来是裴将军代其受了伤,便想过来看看。”
“既然公主殿下在这儿照看着,那臣女便先走了……”
话说得匆忙,人更是着急准备走。
只是才一转身,恰逢帘帐被掀开,身穿战甲的少年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副将。
脚还没迈出去一步,又默默收了回来。
说实话她是想走的。
最好是一句话不必多说,转身就走。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她就这样走了,回头裴迁这人露了馅,哪里好说?
她委实是愿意相信,这事发生在裴迁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于是暗暗压下心中情绪,又好好站着了。
裴迁原是想着过来看看兄嫂,至于林献,他以为早就走了,却不料不仅没走,瞧这情况,像是两人聊了会儿。
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他抬脚走向离自己最近的少女,俯身在她耳畔问道,“二小姐应当没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吧?”
林献斜睨这人一眼,嘴角微弯,也同他般小声细语,“小裴将军前时不拦我,现在又来问我。”
轻抬眼的刹那,风华绝代,“小裴将军可真是自相矛盾。”
但其实原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是她执意想来看看裴玄伤势如何。
她不过是怪这人分明知晓,也有机会告诉她,却偏要她自己看个究竟。
这番话说出,见他神色稍许慌乱,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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