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的为难神色。
在张惜悦一再的追问下,钱柱子才说了他师父王老先生的评论。
“师父他老人家前几日不小心被主人家倒来的房梁砸到了手,恐……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建房屋了。”
钱柱子说着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
张惜悦对这个问题倒是略显惊讶,忙问前因后果。
原是那建房的员外家幺儿生性好动顽劣,竟是将圆木棍放在正扶大梁的一个工人脚边,害那工人摔倒,大梁便砸了下来。
眼看大梁直直朝员外幺儿砸来,王老先生来不及细想,上前一把将那孩子推开,自己却被大梁砸倒在地,手臂当场被砸断。
那员外家怕担责,反而指责王老先生选人不利,匠人不会干活,差点害死他的幺儿。
不但不给工钱,还嚷嚷着要报官。把王老先生及一众工匠全赶了出去。
王老先生一听要报官,虽心有不服,也只能认栽。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张惜悦越听眉头蹙得越紧,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快步去破庙找到老乞丐,让他传消息给县城里的那群乞丐,帮她留意陈海兵与雷老大等人的行径后,就让钱柱子赶着马车去王老先生的家里。
钱柱子一听张惜悦要去看望他的师父,当下感激涕零,赶着马车飞快往王老先生家里去。
张惜悦没有用不完的菩萨心肠,她只是想去确认些事情。
而在一路上听钱柱子说起他的师父没有固定的居所,基本是走到一处就在一处短暂的租赁一处院落住下,心里对这个老先生就更加的好奇了。
好在王老先生做工的地方就是长平镇的隔壁镇,与长平镇正好是交界,打马车过去不过就是两个多钟的路程。
“师父,师父,”钱柱子熟门熟路跑进王老先生所在的院子,一进门就开始大喊。
张惜悦跟在钱柱子身后,边走边四处打量。
从院里到屋里,家中摆设简单,一碗一筷一壶一杯,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皮肤黝黑,眼睛凹陷、留着花白胡须、手臂直筒筒绑着几根木条做成支架的枯瘦老头。
临近九月的天,床上还是一床破旧的草席和薄被,床里边放着一个包袱,好似随时准备离开。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挣扎着就要爬起。
进屋的钱柱子看到,忙上前将王老先生扶起。
“师父,我来看您了。”钱柱子说话声音哽咽。
他第一次来时就说要把师父接去长平镇,只是王老先生死活不答应,这件事便暂时作罢。
现在看到师父这里无一人照顾,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钱柱子就自责不已。
床上被扶起的王老先生在看到眼前站着的小姑娘的脸时,眸子不由剧烈一颤。
回神后的王老先生强压心中的波涛汹涌,平稳呼吸后才缓缓开口问道:“这位是……?”
“哦哦!”经此一问,钱柱子才想起来同行的张惜悦,忙一抹眼角的泪珠,介绍道:“师父,这是我的小东家,惜悦姑娘。”
“王老先生好。”张惜悦也忙从那张黝黑枯瘦的脸上收回微惊的神色,礼貌问好。
王老先生微微颔首。
只是那眼睛却是时不时不动声色的落在张惜悦那张已渐渐长开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