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睫羽微微颤动,细雪抖落下来。
就在少女抗冻的忍耐力逐渐濒临极限,需要靠大喊一声释放自己的时候,那扇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
“玉奴,你和谢寅都进来。”
傅老太爷站在门口,看着少女的行为,很是头疼。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那谢家小崽子在外面等这么一会儿…就会出问题吗?
还给人家挡雪…
听见傅老太爷的催促,傅徴连忙搓了搓手,让自己的血液快速活络起来。
她弯腰问仿佛一瞬间’活过来’的少年。
“我推你进去?”
少年难得乖顺地点点头。
…
屋内的温度和屋外完全不一样,乍一进来,傅徴全身的细胞瞬间苏醒过来,迎面而来的暖气甚至让她舒服地长’吁‘一口气。
紧接着,她的舒适感随着见到床上老人的模样时褪的一干二净。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嘭—’地一下炸了。
之前在傅徴脑海里存在的谢太傅,那个和祖父嬉笑怒骂的老人现在正面色枯败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在谢寅院子里见着的机警睿智。
不过被病痛折磨了一周过,老人就像风干的烛火,燃着微弱的光亮。
他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细瘦干枯,让傅徴心酸不已。她想起自己现实生活中的祖父,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傅老太爷将老友从床上扶起来靠在枕头上,随后坐到他床边,握着他的手。
“你不是想见我们玉奴吗?我给你带进来了。”傅老太爷抑制着自己从心底里翻涌上来的悲怆,面色平和地望着老友。
谢太傅确实想看傅徴。
他想见见孙儿谢寅,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书信往来的少女。
他那别扭的孙儿,自以为自己瞒地很好。但是只要这谢府之内发生的事情,哪一件能瞒过他谢朝宗的眼睛。
傅巍的孙女…谢太傅是相信小姑娘的人品的。傅家养出来的女孩儿…那必定是个好的。
只是…上次祖孙二人走得匆忙,他还未和小姑娘多说说话,人便走了…现在人倒是就在他的面前,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在自己的病床上。
“是叫…傅徴吧?”老人现在说话都有些费劲,他似乎想伸手去抓少女的手,可身体总是使不上劲。
傅徴见状,忙把自己的双手给老人送了过去。
“是,谢爷爷。我叫傅徴,家里人都唤我玉奴。”
“玉奴,倒是个讨巧地小名…我们家这小子,是不是…最近讨你的嫌了。”老人瞥了木头人一般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一眼,同傅徴玩笑道。
少女顶着少年从背后射来的隐晦目光,急忙澄清。“没有的事。我很佩服谢公子的文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
背后的视线随着少女最后一个字地落下倏的挪走。
谢太傅笑:“他这小子,也就这点还能拿得出手。那么…玉奴…愿意一直这般对待寅儿吗?”老人忽然如此问。
少女能否一直真诚,包容,不计较得失地和自己这个毛病一大堆的孙儿相处,代替自己…死死拽着身在悬崖边缘的寅儿,不让他一意孤行地一头栽下去。
一旁的傅老太爷忍不住看了好友一眼,这个老狐狸到底什么意思?准备把自己家的孙女和那小兔崽子强买强卖绑在一起吗?
即便老人现在已经到了病危之际,傅老太爷还是不能接受好友的这番话。
少女哪里经历过这般场面。傅老太爷暗示地目光和躺在床上的老人殷切地目光朝着自己一同望过来。
傅徴甚至觉得,背后默不做声的人,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复。
无论如何,谢寅都是自己的任务对象,想到这层面的原因,少女认真地点头。“我会的。”
傅老太爷没吭声,靠在床边的老人倒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一般闭上了眼。
傅老太爷:“喂!谢朝宗…”他不会真的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就是把他的孙子谢寅托付给自己还有自己的宝贝孙女吧…
“你放心,我没那么快!”老人不耐烦地将眼睛睁开,将一直沉默着当背景板的少年唤到跟前来。
傅老太爷和傅徴知趣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