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原绥接收到自家二哥的目光,扫兴地撇了撇嘴,手臂毫不犹豫地抽回来。
耿宁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知晓男人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只能无奈出了门。
原绥理了理多了褶皱的衣服,拿着酒走近:
“说说吧,鹿崽崽怎么惹您不高兴了?”
完全不用思考,能左右这位冰山太子爷的情绪的,也只有陆溪言一人了。
婚礼的事,他不会多问,毕竟那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
可这都过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和好?
威士忌被一饮而尽,猩红的嘴角扯了扯,握着酒杯的指头用力到泛白,少年哑着声:
“我亏欠她太多了……”
他在女孩儿面前再怎么强装冷静,却也躲不掉心底的折磨。
七岁到二十四岁,整整十七年,他的小姑娘在喻家的十七年,没有一刻不是折磨!
他当初在察觉到对的女孩儿心思以后,一味隐忍,无论是迫于祖父和欣宜的偏见,还是萧邬无时无刻的压力,都让他不敢对女孩儿有任何的表露。
没有人知道,在萧家训练营的一个月,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竟是那个在喻家,毫无存在感的小姑娘……
直到女孩儿身死,他才恍然惊觉,这份从来不曾说出口的感情,竟是,那么久了……
“二哥,你爱她吗?”
原绥点燃一根烟,烟圈吐出,烟雾迷了眼,他突然开口:
“你总说亏欠亏欠,可你会不会真的,把愧疚,当成了喜欢?”
杯子骤然炸裂,少年掌心不断鲜血滴落。
原绥一愣,抬头却撞见少年模糊的凤眸:
“原来,连你也不相信……”
玻璃卡进肉里,他仿佛察觉不到疼痛,嘴角的一抹弧度是那么自嘲刺眼。
昏暗灯光下,素来冷静自持的矜贵少年脸颊似乎晶莹滑落。
猝不及防。
愧疚?
是愧疚……
可他怎么会,把愧疚当成感情呢?
他的小姑娘,他惦记了两辈子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全然是因为愧疚?
喻江白脸上的表情悲泣到了极点,原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伸手想去把他掌心里的碎玻璃取下,对方却苍白着脸拿起了另一个杯子。
浓度更高的酒入了喉。
杯中的酒轻轻晃动着,喻江白注视着漩涡,薄唇微启: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怯生生的,像只竖起了刺却又不得不收敛的小刺猬,可怜又可爱地唤我‘哥哥’;很平常的称呼,却让我第一次生出怪异感,我想让她,一直这么叫我……”
原绥脸色复杂,一口烟轻轻吐出:
“那你为什么过去这十年里,对她不闻不问?”
少年再次握紧酒杯,鲜血被挤出来,落了满地。
他垂眸,小声开口,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因为,我不敢呀……”
父母车祸去世,他亲眼看着还不到七岁的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长辈的谩骂声中,一言不发。
却也亲眼看到,她躲在逼仄的楼梯间,死死捂住嘴,压抑而痛苦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