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周志刚,工作了半辈子,忙活了半辈子,现在突然闲下来了,多少有些不得劲。
刚回来还挺好,觉得终于清闲下来了,能好好歇歇了。
可歇着歇着,吃饭都不香了。
家里电视换成了彩色的,电视频道也比以前多了,家里也越来越奢华了,可周志刚却在家里不断渡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心情有些烦躁。
在一旁乐呵呵织毛衣的李素华嫌他在眼前晃悠的心烦,“你走来走去的晃的我眼晕。
想看电视,就安稳坐下陪我看电视。
要想去熘达就赶紧走。”
周志刚闻声,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卷烟,李素华看到,“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哎呀,你织你的毛衣吧,看着电视还堵不住你的嘴。”周志刚心烦道。
刚回来,俩老伴那个亲啊,一天都是说不完的话,这一个月过去了,嘿,互相不稀罕了。
李素华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周志刚起身往门口走,可刚刚走了几步,家里电话响了,转身望去,喜庆通红的座机被一块不大的手绢盖着,李素华宝贝的不行,怕灰尘啊什么的弄脏。
“接电话。”李素华看电视正起兴,瞥了周志刚一眼。
周志刚看着不断响的电话,心中感慨现在真是方便了,电话都能进家了,要知道他81年走的时候,家里还没这个呢,现在变化太大了,什么冰箱,空调……让他学了好久。
感慨着,接通电话。
“爸,我秉昆。
您退休啦?”
周志刚一听是小儿子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李素华,“嗯,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谁电话啊?秉昆?秉义?”正看电视的李素华问道。
“秉昆。”周志刚回了一声,然后继续对着电话说道,“打电话回来有事啊,怪贵的。”
钱文无语,他一直就没有藏过富,锦衣夜行不是他的习惯。
“没什么事,就是你回家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问问。
对了,既然退休了,那你和我妈来我这玩呗。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不去!”周志刚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
钱文就知道会这样,一笑,也没在意,“那行,过段时间我回去看你和我妈。
对了,我让人运回去一些海鲜,应该快到了,你们记得现吃,别放。
张阿姨就会做。”
周志刚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厨房,里面有个人影在忙碌着。
张阿姨,钱文请来照顾李素华的。
前年郑母走了,走的很安详,光明中师范毕业后,当了初中老师,结了婚,生了子,郑母见证了家里一步步的昌盛,儿女都家庭美满,在一个夜晚安详的笑着走了。
钱文和郑娟赶回去给风光大葬。
因为郑母的离去,光明和他妻子也不好继续住在老周家了,就主动说搬出去。
钱文当然是不在意的,光明跟家人一样亲近,住老周家怎么了。
最后郑娟出钱,把郑家老宅翻新,也盖了个小二楼。
光明至此住了回去,他当时想把李素华接到深城来的,可李素华不愿意,而读研结束的周蓉在京城蹉跎了几年,返回吉春选择了在吉大任教。
吉春市有光明照看,周蓉也回去了,李素华又死活不跟他们走,钱文没办法下只好请了个阿姨,照顾家里。
刚开始也挺不放心的,基本一天一通电话问候,后面李素华心态调整的挺快,能吃能睡的,慢慢的他们也接受了这种状态。
现在周志刚也退休,回去了,钱文就更放心了。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还是做大生意的人,一点不像。”周志刚吐槽道。
钱文不禁一笑。
“那我挂了。”
周志刚犹豫了一下,出声道,“等一下。”
钱文停住动作,“咋啦?”
“嗯……额……”周志刚好像想说什么,可又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
“爸,家里发生什么了么?”钱文皱眉问道。
周志刚可不是吞吞吐吐的性格,就是现在老了,就刚刚通话还是中气十足,老气横秋的样子。
“没有,家里好的很。
就是……就是……家里太闲了,你能给你老子我找个干的么?”前面声音还挺正常,可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就成蚊蚁声了。
现在的听筒一般般,钱文是真没听清周志刚最后说什么,他大声道,“您说什么?家里太闲怎么了,大点声~”
“给你老子我找个工作,你老子我闲的骨头痒痒,现在听清了么~”周志刚回话是用吼的,还带着几分火气。
钱文错愕,有必要这么大声音么,我又没聋。
扣了扣耳朵,猝然下,嗡嗡的。
“闲不住?那您想干个啥?
这才刚退休一个月吧,要不在歇个三五个月,过了今年,明年再说?”
“说有没有介绍的工作就行啦,哪那么多话。”
老子向儿子找工作,让周志刚怪别扭的,说话也比平日蛮横了不少。
“在家休息不好么……”
钱文话还没说完,周志刚挂电话了。
听着耳边的盲音,钱文张了张嘴。
“秉昆,怎么了?”周秉义起身走了过来。
而刚刚给表演茶艺的女员工早识趣的出去了。
钱文放下电话,对着周秉义摊了摊手,“老爷子身体真越加硬朗了。”
周秉义一笑,“聊什么了?”
“老爷子闲不住,让我给介绍个工作。
我想忙碌了一辈子了,家里现在要什么有什么,闲点就闲点吧,下下棋,和老朋友串串门多好。
就劝了一句,老爷子就尥蹶子了,挂电话了。”
“呵呵呵。”周秉义听到尥蹶子笑出声。
二人坐了回去。
没有再叫人进来,就二人清清静静的挺好,钱文和周秉义看着落地窗,望着外面的川流不息,热火朝天的建设,随意喝着茶,聊着天。
“深城发展太快了,听说以前就是个小渔村,现在……”聊着聊着周秉义突然感慨道。
他来的时间不长,可看着比吉春市繁华无数倍的深城,对现在止步不前还有几分倒退的家乡,心中有些惆怅。
钱文也感慨道,“看看那大街小巷的标语。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想不快都难,里面都是钱啊。
钱帛动人心,都在玩命得赚钱。”
“是啊,这次来学习,真的学到了太多。”
“不聊这个了,深城的成功脱离不了上面的支持,要不然那可能发展这么快,想复制太难。
对了,大嫂的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郝父从省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已经退了好多年了,81年他们返校,几个月后郝父就突发疾病,病危。
钱文知道消息后,跟着郝冬梅就往回赶。
还不能死,他们还没发迹,打脸呢,谁让你走了!
由郝母交涉,钱文一番功夫后,郝父从鬼门关上被拉了回来。
只是大病后身体也挎了,现在走路都颤颤巍巍,拄着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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