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杭心头浮起一阵不安。
这邪恶的气息极难捕捉,若不是他自幼和无数魔修混在一处长大,根本无法察觉。
可是想要细细辨别来处,却又找不到。
这股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漫山遍野都是,可他却很肯定,是踏入这闭关室所在的后山后,才隐约能感觉到。
他飞身急奔,轻健身影在山崖上宛如羚羊,向宁夺所在处狂奔。
人在突破之际,不仅需要宁心静气不被打扰,更需要身边的灵气精纯,不掺杂质。
现在这极微弱的邪气充斥在空中,一旦被突破时敏锐的五感捕捉到,又会怎样?……
终于,模糊夜色中,山崖边,宁夺所在的那间闭关室的石门现了出来。
元清杭压住心中狂跳,站在门前。
轻轻按在门上,果然牢不可破。
就算能打开,他现在也不敢动。
完全不知道宁夺现在处于什么关卡,任何惊动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四周那若有若无的邪气依旧还在,混在一片灵气翻涌中,越发显得违和。
元清杭额头的细汗渗了出来,手掌向地上无声无息一拍,黑金扇上漏出几丝金线,沿着地上的石缝,向石室内伸展。
渗了数米不到,果然遇到了一道严密无比的屏障。
厚重又澎湃的灵力墙挡在了前面,明显是里面堆满了精度极高的灵石,而且数量极大。
苍穹派最近从窘迫变得忽然暴富,宁程肯定毫不吝啬,把大量的灵石堆到了宁夺的闭关室里,、形成了这么一堵密不透风的灵力屏障。
元清杭催动金线,闭目探寻片刻,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将金线探入。
可是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金线能进入,就说明屏障并不是牢不可破,这邪气无孔不入,也一定能进入闭关室内。
果然,金线轻轻摆动,忽然一僵。
在那空旷的房间内,不仅有极微弱的异样邪气,还有剧烈的灵力波动!
宁夺的突破,怕是不太顺利,甚至已经受到了某种心神的侵袭!
元清杭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了。
他一咬牙,对着紧闭的山门打出一张爆破符,随着附上一张消音符,两者叠加,剧烈的火光闪过,却没有发出声响,在门上炸开了一个大洞。
石屑翻飞,崩在他脸上,他弯腰疾冲进去。
里面冷寂宽阔,四周灵石成堆,明珠颗颗闪烁。
正中的地上,新添置了一张寒玉床,宁夺双目紧闭,俊美无俦的脸上微微潮红,映着身下寒玉的冷辉。
他的眉头,正痛苦地紧皱着。
而他身后,宁程正神色紧张,双掌紧紧抵着宁夺的背心,相接之处,淡淡的冷雾蒸腾翻滚,在室内弥漫。
元清杭这一快进,他立刻惊愕回头,眼睛骤然瞪大,又惊又怒。
他手掌不敢全部离开宁夺的背后,只能腾出一只手,宝剑赫然飞回掌中,青色剑锋寒光一现。
元清杭在脸上急揉几下,将人.皮.面具整个扯下,掠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宁仙长,是我。”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宁程脸上怒色更重。
他飞快扫了神志昏沉的宁夺一眼,同样压低声音,低喝:“你又来干什么!”
元清杭咬了咬牙,白玉黑金扇急点,挑向他手腕:“宁仙长,你信我。”
宁程单手执剑刺来,单手继续给宁夺输送灵力,眼中冒火:“滚开!”
元清杭唯恐惊扰宁夺脆弱的心神,不敢和他硬拼,身形游走,躲开他剑锋:“我这辈子,不仅没害过任何人,更不会害他。”
宁程怒道:“你已经害得他身败名裂了,还不够吗!”
元清杭收起了平时笑嘻嘻的模样,眸光清澈如山间山泉,冷冽又强硬:“我若真想害他,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宁程脸上扭曲,充满了极端的痛恨:“是,你不想害他,可是和你牵扯上,他迟早会被害死的!”
元清杭看了一眼宁夺,宁夺刚刚微红的面色,已经更加绯红,眼睫也在急速颤动。
显然他虽然陷入了某种内视境界,走不出来,可却好像也感觉到了身外的变化。
元清杭大急,脸色骤然变冷了:“宁仙长,他会不会被我害死是将来的事,可假如你现在再不允许我施救,他才死定了!我是医修,你假如真的为了他好,就让开。”
不等宁程回话,他手指一捻,打了个轻轻的响指。
地下埋着的几根柔韧金线忽然冒出来,紧紧缠住了宁程的脚腕,用力一拽。
宁程猝不及防被拉倒,掌心立刻脱离了宁夺的背心。
宁夺身子一颤,体内好不容易被约束住的灵力顿时暴走,他猛地哼了一声,俊美面上显出了痛楚之色。
元清杭将数根金线一拉,宁程被狠狠摔到了边上,他顾不得理睬宁程,飞身扑上寒玉床,单掌替代宁程,贴上了宁夺背后。
另一只手的指缝间,则亮出了数根锃亮的银针,向着宁夺后颈一把扎下!
宁程爬起来,脸上怒极,手中长剑赫然刺出,抵在了元清杭的后心:“你!……”
元清杭一动不动,单手施针,手下不停,掌心灵力顺着几条经脉急拍,宁夺轻哼了一声,脖颈上急跳的青筋忽然低伏了下去。
宁程的剑尖,已经逼近,在元清杭背后划开了一道浅浅伤口,一股细细血流顿时汩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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