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刚刚老爷叫人送来的,说是将军送给您的。”
疏雨从外间走进来,手里捧着那方细长的木盒子,轻手轻脚地放在沈薏环身边,面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这阵子沈薏环思绪都很重,昨日把心事倾诉出去,倒终于睡了个好觉。这会她刚醒,尚有些发懵,疏云正为她按摩着小腿,她随手拿起木盒子打开,展开画轴。
“啊,姑娘,画中好像是您呢!”疏雨凑在沈薏环身边跟着看。
沈薏环盯着画像,画中人眼角眉梢似乎都是情意,发髻上那根金簪的样式也很熟悉,很像他送给自己的这根,只细微处稍微有些不一样。她看着手中的画卷,神思却回到自己央求他作画像那会儿,当时他态度冷淡的很,如今却又画了来送给她。
“收着吧。”沈薏环卷起画轴,连着木盒子一同递给疏雨,“以后再有将军送来的物件,不必拿给我看了。”
她都不想继续做他的夫人了,留着这些东西只能徒增烦恼。
疏雨小心翼翼地收好画卷,抱着木盒下去了。
刚刚沈逸澄叫人来通报,说他下午要过来,沈薏环派人准备了好几道他爱吃的菜品。
这几日她都没见到沈逸澄,他在云松书院读书已近七载,书院的老师曾是严华老大人的学生,沈逸澄这次回来,便是为他老师来给严老大人贺寿的。
本来他一进京就应该先去严府递上帖子,奈何他一回来听到沈薏环的消息,当时就径直奔着定远侯府去接了沈薏环回府,之后才去了严府说明来由。
老先生今岁是六十整寿,连陛下都亲自过问了寿宴的操办,京里这些人精们见风使舵,自然牟足了劲想要讨好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这阵子整个严府忙得团团转,每天来送拜帖攀关系的络绎不绝,严老大人本就爱才,见沈逸澄谈吐不俗,更是喜欢,留他在严府住了好几日,昨夜才回家来。
午时刚过,沈逸澄便到了。
“阿姐!”
少年推门而进,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是赭红色的腰带,瞧着格外精神。
沈薏环坐在桌前,见他来了,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递给他,沈逸澄接过慢慢喝着。
“阿姐,这几日感觉如何了,我给老师传了信,老师说他有识得一位名医,可以帮我问问他的行踪。”沈逸澄看着沈薏环稍显落寞的神色有些心疼,还是忍不住提前说给她。
老师曾说过他沉不住气,但他母亲去世得早,是姐姐从小照料他,就算不是同母胞姐,可感情仍是真挚的。
“我无事,你看,虽然现今天天除了坐着就是躺着,有些无聊,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如今见人都不用行礼了。”见他为自己担心,沈薏环笑着说道。
“好啦,难得见你一次,不说这些了,你在书院过得如何?课业可还跟得上?”沈薏环没再让他继续纠结自己的伤,转而问了问他的是,摆摆手让疏云去叫人来上菜。
说到课业,沈逸澄兴致上来,他有天赋,又努力,书院的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阿姐,过几日是严老先生的寿辰,想来姐夫也会去,你……”想到昨日在严府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沈逸澄欲言又止。
沈薏环捧着手中的燕窝粥小口地喝着,闻言只笑笑,“我腿不太方便,将军自己去也没什么。”
“嗯,那阿姐便好好在家休养。”沈逸澄没再多说。
他自然想姐姐能去,打破那些难听的传闻,让那些多事的人闭嘴,但是阿姐似乎对姐夫不像以前那般有热情了,他只是想让姐姐开心,不愿再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阿姐,明年我就不用住在书院了,等会试考完,我就能留在京里了,到时我便护着你,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他双眸清澈,眼神真诚,说出来的话尚有几分孩子气,但沈薏环也没有笑他,轻声应了。
“好啊,那到时澄儿可要多费心些!”
*
严华老大人过寿,宴席摆在正午时,京城里为了严府的这场寿宴,实打实热闹了小半个月,这时候还没到,严府府门外已经人头攒动。
“我可打听好了,今日陈相爷的小姐也会来,这都说她是京中第一美人,说的跟仙女儿下凡似的,总算能见着了!”
门口你来我往挤着的人群里,不知谁先说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凑热闹的百姓们就讨论开了。
“哎哎哎那个杀猪的,你说你连人家府门都进不去,还说些个什么见见仙女儿的话,可别丢人了!”一个男人似乎认识先前说话的那人,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这些围着的人,本就是凑热闹来的,闻言皆是哈哈大笑,跟着出言讥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笑的先前那人脸色几乎要挂不住了。
“我,我今就守着这大门口,等美人来了,要教大爷瞧上眼了,我就直接带回家里,今晚上就洞房,定教她哥哥爷爷的求我。”那个被叫“杀猪的”的男子涨红着一张黑脸,硬挺着脖子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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