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功劳,却不揽相应的威望;有如此才能,却不与百官同流;难怪虽锋芒毕露却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只可惜,能力太强,就算你们处处顾忌皇上的心思。终究还是要招忌的。……不过,以他们的智力,难道就想不到这一点儿吗?”
张廷玉沉思了一下,微微叹了一口气,重又开始伏在桌子上批阅公文。
………………
雍王府。
康熙登基五十年,除了接受百官地朝贺,晋升了一些亲近有功地大臣之外,还将自己的一些儿子的爵位升了一级。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身为目前留在京城地年纪最长的皇子,自然是首先得到了晋封。胤祉受封为礼郡王。胤禛则是被封为了雍郡王。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最受瞩目的就是年仅十二岁的十七阿哥胤礼超过多位兄长,被康熙越过贝子爵位,直接封为了贝勒。
不过,目前胤禛对这些事情却并没有多么的关心。他虽然为人生硬,给人感情冷漠的感觉,可是,刚刚又得了一个儿子,他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不比其他兄弟,胤禩的子嗣向来比较艰难。虽然在康熙三十六年的时候他就有了长子弘晖,三十九年又有了次子弘昀,可是,这两个儿子都没能留住。在康熙四十三年,三子弘时才刚刚出生四个月地时候,弘晖便夭折了,而就在去年,康熙四十九年的时候,次子弘昀又离他而去。虽说现在他还有一个已经七岁的三子弘时,不过,相比起其他兄弟府中儿女成群,他的府邸就显得太过于冷清了。尤其是他的儿子都没有能长大,光有一个弘时实在是太不保险了。所以,现在小妾钱氏又为他添了第四个儿子,又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弘历长得真像四爷!”
胤禛一向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跟家人嬉闹的人,身边的妻妾相比起其他的王公贵族来并不是很多。除了福晋钮钴禄氏和两个侧福晋齐氏、年氏,就只有三个侍妾钱氏、宋氏和耿氏。不过,他现在虽然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弘历,却没有呆在屋里,而是抱着儿子,带着钱氏在府中地花园里闲逛。
“呵呵,确实挺像!”
听到钱氏的话,胤禛难得地微笑起来。在这个年代,有儿子的人不知道没儿子的人的苦,儿子多的人也不知道儿子少的人地难。他接连夭折了两个儿子。剩下的一个儿子还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如果弘时再殁了,他就算有再大的心气儿,也都什么都不用争了。毕竟,康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选择一个没有后人的皇子来继位。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儿子,钱氏可是为他立了一大功。
“四爷。
奴婢听说过几个月西藏的班禅活佛会进京觐见皇上,到时候,您能不能请那位活佛给弘历做做法,也好给咱们弘历增点儿福缘?”
钱氏见胤禛的心情不错,便小心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康熙的前几个儿子,长子弘晖是福晋钮钴禄所生,其余两子都是侧福晋齐氏所生。论地位,这两位是主,她只能算是仆。在她地心里,福晋和侧福晋都是有大福气的人。连她们都保不住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一个小小的妾子,蒙老天恩宠诞下了一个男孩儿已经是祖宗庇佑,可这孩子能不能长大可就不一定了。所以,自从生下弘历之后,她每天都上香请求佛祖保佑,如今听说班禅要来,自然是更加不能放过。(有说乾隆是雍正的福晋所生,也有人说是钱氏所生,只不过后来钱氏又拜了钮钴禄氏的官员凌柱为父,这才改姓钮钴禄。本书取后者。)
“这个……”
胤禛信佛。钱氏的说法也确实让他心里一动。儿子少,并且连续夭折,这在他心里确实是一个隐痛。可对待这些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将一切都归咎于老天爷。可班禅是号称活佛的人,如果能请得动这么一位人物为自己的儿子做做法事祈福,那岂不是可以大大地增加将儿子养大的机会?
“爷……?”钱氏见胤禛不说话,心里有些拿不准胤禛怎么看待她地这个主意,忍不住又轻声问了一下。
“此事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自从几个势力强大地兄弟离开朝廷中枢之后,胤禛就觉得北京的天空都开阔了许多。虽然还有三阿哥胤祉在不时的活动,可是,这个文人脾气地兄弟并没有被他看在眼里。相比起以前,他能做的事也多了许多。跟康熙接触的也多了起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越发的知道自己的份量。请班禅做法祈福?这可不是他区区一个郡王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就是康熙本人,如果碰上班禅不高兴,也不能强来。说不定,他的要求一出口,反而还会被误会为对班禅的轻蔑。人家可是班禅,真真正正的活佛,不是做法驱邪的和尚。
“那好吧。”
钱氏虽然对胤禛地回答不太愿意,可是,在胤禛面前,还从来没有什么人能恃宠生娇。她就是为对方生了一个儿子也没用。胤禛从来都不会惯着什么人。就连原本仅存的儿子弘时,胤禛也从来都是严格甚至严苛的要求,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是独子就有所姑息。
……
“四爷!”
胤禛陪着钱氏又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便接到下人传话,说是偏院的邬思道有请。于是,便把弘历交给钱氏带回去,自己去偏院来找邬思道等人。
“什么事这么着急?”偏院里不仅有邬思道,还有文觉和尚,以及很少在雍王府露面的性音和尚。这些人都是胤禛的智囊,今天突然都聚在了一起,让胤禛刚刚因为与家人一起而有点儿放松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四爷,刚从内廷得到了一个消息,我们知道您一定愿意听,这才急急将您请来。只是不想却莽撞了,扰了您跟钱妃娘娘的清静,还请恕罪啊。”邬思道先向胤禩拱了拱手,说道。
“既然我愿意听,想来应该是好消息。又哪里有什么莽撞之处了。邬先生不要开玩笑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消息。”胤禛微笑了一下,说道。
“四爷,那位于大帅在云南开杀戒了。巡抚、提督一锅端啊!”
大觉寺的住持性音和尚笑道。
“哦?”胤禛抿住了嘴唇,并没有因为性音在自己之前得到了消息而感到不悦。自从戴铎等人离开王府之后,他便将收集情报地工作都交给了文觉和性音这两个僧人,所以,两人本就应比他得到消息还要早。
“皇上自从将大阿哥、二阿哥以及八阿哥调离之后,就有意要整顿吏治。只是前几年刚刚平定西北,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再加上皇上日渐年迈,精力不济,心里有所顾忌,这才把事情耽搁了下来。不过,事到如今,此事却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哈元生胆大妄为,虽然罪有应得,却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借口。四爷,该是您出面的时候了。”邬思道又说道。
“出面?”胤禛沉声问道。
“没错。四爷,现在是时候了。”邬思道缓缓地说道:“自从那三位阿哥离开京城之后,虽然朝中少了许多麻烦事,可是,也使得整个朝局显得像是一滩死水一般。若是任由此种情形继续下去,到最后,皇上肯定自己就会忍不住将其打破。然而,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四爷您就失去了主动。再加上现如今除却那三位已经离开的阿哥,诸位皇子之中也没有人能对您造成威胁,再隐忍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与其这样,还不如出面一搏。反正,您是为了大清社稷,又不是为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