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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遥只得在外候着,站得腿酸又不想坐下弄脏了龙泽送他的衣服,一直往里头张望,只是书房的门紧紧闭着,丝毫不见打开的迹象。
乐遥百无聊赖地倚着宫墙,数着前头大殿屋檐的瓦当,浑身的疲惫和劳累渐渐泛上来,肌肉酸痛打颤,脑子也渐渐昏沉,只是一个想见龙泽的念头撑着咬牙坚持下去。
不知等了多久,阳光渐渐散淡,天色暗下来了,御书房的门总算是“吱呀”一声打开了。
乐遥昏昏欲睡的脑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了抬步跨出殿门的龙泽。
乐遥扬起笑容,挥手清脆地喊了一声:“龙泽!”快步向他跑去。
龙泽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了满脸喜悦朝他奔来的白乐遥,一怔,皱着眉头朝旁退了一步,目光冷淡:“你怎么来了?怎么跑出来的?”
龙泽的态度很冷漠,乐遥的脚步生生一顿,停在了龙泽面前几步远不敢再进,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惶惑茫然:“我……我想你,你不来看我,我……就跑出来找你了……”
龙泽依旧是目光冷淡地看着他,乐遥心里一阵阵刺痛,没有勇气再看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神色,垂下眸默默不语。
跟在龙泽身后出来的红水和其他几个大臣一齐止了脚步。
红水抓着笏板的手紧了紧,几个大臣暗暗交换了眼神,默契地闭口不言看着眼前这一幕。
龙泽淡淡打量乐遥,目光一动:“谁让你穿这套衣服的?”
乐遥抬头,不自觉地动了动袖子:“这是你给我的啊。”
“脱下来。”
乐遥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副怀疑自己听错了话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龙泽话音生冷,眉目冷峻,薄唇中吐出的字词有如刀锋般锐利:“这套衣服,脱下来。”
“为什么?!”乐遥难以理解,由衷的愤懑和不解从心头涌上,憋着气与龙泽对视,就是不动。
“脱下来,现在,马上,”龙泽声色冷厉,微抬右手挥了挥,“你不脱,朕叫人帮你脱。”
两个侍卫得令上前,乐遥咬着牙,泪光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让它流下来。
赌气似的狠命撕扯外袍,也不管绷掉了几条衣带,扯下来用力甩在地上:“脱就脱!一件破衣裳有什么稀罕的!”
外袍甩到了龙泽脚前,珠光照应下,衣上的龙形暗纹清晰可见,几个大臣看得清清楚楚,几不可察地倒吸一口气,看着乐遥的目光也异样起来。
龙泽不为所动,无波无澜地看着他:“还有。”
乐遥颤着手,一件件地解开衣带:“好,还你,都还给你。”
一件件衣服堆叠着扔到了地上,乐遥只穿着贴身亵衣站在宫道上,瘦削的身躯在寒流中簌簌颤抖。
既是气愤失望的,也是羞辱难堪的。
乐遥姣好若妩艳精魅的脸庞半隐在夜色中,薄薄的衣料下隐约可见引人遐思玉色躯体,周围一众大臣并侍卫、宫人俱是看直了眼睛。
那些目光交织在乐遥身上,逐渐炽热升温起来,又以大臣中一眉眼扁长、身量细长的绿袍男子目光尤为露骨,几乎有如实质。
红水见状,暗中招来随同入宫的随从,取了自己带进宫以备换用的常服,走上前给乐遥披上。
这一下举动可是把自己暴露在了众人焦点之下,红水放下手,朝龙泽恭敬行礼:“陛下,白公子初到龙宫,有些规矩不大熟悉,应是无意僭越,还望陛下宽恕。”
说着推了推乐遥低声道:“快些向陛下请罪道歉,陛下大人大量,不会与你计较。”
乐遥攥着披上的衣领,梗着脖子与龙泽对视,就是不肯作声。
龙泽冷冷笑一声:“就是让他去学规矩,结果学成了这么个样子。”
说罢,不待红水再打圆场,直接叫侍卫把人带走:“把他押回去,告诉他们把人看好了,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乐遥红着眼眶,咬牙喊道:“龙泽!”
众人皆是微惊,押解的侍卫瞥见龙王生冷的面色,不由得低了头,手上用力将乐遥一扯,堵住嘴急急忙忙带走了。
几个大臣不敢当面议论,执礼向龙泽告退之后散去了,背地里是如何议论说话的,就不得而知了。
红水资历最老,跟着龙泽的时间最久,停在原地没有离去。
看着乐遥远去,红水轻叹一口气:“陛下,他毕竟也跟过您一段时间,就是不喜欢了,也给人留几分体面吧。”
龙泽目光淡淡地瞥了满地丢弃的鲛绡龙纹墨袍,轻轻嗤笑一声:“是他痴心妄想。”
“再不济,命人领着去内室换了衣服就是,当众解衣……这实在是……”红水摇头叹息。
虽然天色昏暗,但确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天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来!
乐遥的名声不知会给人轻贱到什么地步,这是彻底把人毁了啊!
龙泽淡淡扫他一眼,眉目冷峻。
红水明白龙泽这是提醒他不要多嘴,只得无奈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