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为妻?谁会把一个被人玩烂的货色当珍宝呵护?谁会?……
就是这些日子,都是隐瞒过去的不堪,偷来的……
心脏不可遏制地抽搐起来,痛得仿佛有一把匕首在搅动血肉,直把一颗心扎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胡九箫用力抱紧了乐遥,坚定地打断了乐遥的话:“别再想从前了,阿遥,忘掉那些事。我不介意你从前如何,我只求你今后,与我余生相伴。”
撕心裂肺的痛苦不知何时停止了,乐遥透过朦胧泪的眼,怔怔地凝望着他,锥心的痛楚余韵未消,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微微震颤。
看出了小狐妖的松动,胡九箫的眼里渐渐绽开笑意,慢慢握紧了纤细的手腕,摩挲着两只镯子:“我不问你从前如何。那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别再记着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了。”
细微的抽泣渐渐止住了,乐遥安静下来,在胡九箫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在他略带着急切和满眼心疼的目光中,慢慢点了头。
静静地立了一会儿,晚风吹拂,花瓣飘零,萤亮的灯海渐渐幽静,激荡爆发的情绪,也在这安宁的夜色中慢慢平静。
小狐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胡九箫放开了他,眉眼含着笑:“阿遥……”
乐遥却低着头,摸索着温润的质感,褪下手腕上的镯子:“这个还是还你吧……”
手腕被一只大掌按住了,胡九箫的脸色微变,不容置疑地褪到一半的镯子又推了回去:“戴着吧,阿遥。”
乐遥低头看着手镯,在月光与萤光下,都能清楚地看到水似的通透成色,触手一片温润细腻,可知不是凡品了。
就是雕工略微粗糙,像是不擅此道的人极力打磨,却还是难掩那一点疏漏——想来这些日子胡九箫常常消失,就是背着他偷偷做这副镯子了。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赠镯子意味着什么,乐遥太清楚了,也正是如此,他才不能轻易收下。
乐遥轻轻摇着头:“我们不是……不到时候……”
“阿遥……”胡九箫蓦地放软了声音,握着他的手骤然收紧,眼里带着些隐隐的恳切和哀求,“你就戴着,别脱下来……”
乐遥的手按在镯子上,没有退缩。胡九箫软了眉眼和嗓音,紧紧扣住手腕不退分毫,低声哀求:“你戴着……”
心间仿佛有无言的酸楚流过,乐遥终于还是不忍,不再坚持,慢慢垂下手,算是默许了。
胡九箫便笑了,眉目舒展俊美无俦,一瞬间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乐遥有些痴愣,又不好意思多看,默默垂下眼,转身回马车。
发生了太多的事,他需要好好想想,好好地,想想……
胡九箫跟在他身后,眉目温和笑意温柔,几步之后就牵住了乐遥的手,似乎是心情愉悦的样子。
乐遥有些迷惑的混乱,垂着头想道,如果没弄错的话,他似乎并没有答应九箫啊?……被拒绝了,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就听到胡九箫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遥,最开始你没答应我,现在你犹豫了,若是再下一次,我加把劲,你是不是就答应我了?”
乐遥微愕,没想到还有这种算法。
胡九箫却是自顾自的高兴,把小狐妖抱上了马车,亲一亲脸颊:“看来我还要更加努力待你好,早日把我的阿遥娶回家。”
乐遥默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手指不自觉地握住腕子,半天才发觉自己转的是腕上的镯子。
脸颊蓦然红了,欲盖弥彰地钻进被窝里,把胡九箫愉悦的笑声丢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