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少爷越长大,确实越难开玩笑了,即使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却太过于内敛深沉,处事冷静淡漠。
唐老爷子很肆意地笑话自己家孙子,“难得能看见他脸红哈哈哈……”
……
静夜。
唐赫睡入之后,作了个梦。
又回到了今晚的农家乐,又遇上那七八个社会青年,梦境就像是把白天的事情重演了一遍,双胞胎姐妹方颖和方静被调戏,徐飞扬冲动地立即跑过去与那些社会青年扭打在一起,他和楚然对视一眼,来不及联系农家乐的工作人员,也跑了过去。
那双胞胎姐妹吓得脸色惨白,呆若木鸡,不知道逃跑搬救兵,只在一旁大声的尖叫。
农家乐占地很大,地广人稀,植被很多,远远地分散在几个角落有路灯,但是光影朦胧昏暗,混乱打斗,拳拳到肉的声音,还有那谩骂声。
即使是梦中,精神也跟着紧绷起来,似乎挨的那拳头再次砸在身体上,闷疼了一下。
然而,就在他觉得吃力地压制着地上一个混混,远处朦胧的路灯投入过来,地面投落着另一道的黑色的影子,有人抽出一把长刀,高高挥起,正直朝他后背劈下。
这些年他已经很少有恐惧的情绪,自从唐明远告诉他跟唐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时常不明白活着为了什么,而这瞬间,人的本能,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
他想,或许就这样的结局也挺好,他不是唐家的孩子,跟唐明远没血缘,跟吕姿没血缘,一个假冒的唐家小少爷。
周潋滟在夜店里卖醉不知跟什么男人鬼混意外怀上他,那女人婚内出轨,又没法堕胎,他的出生就是错误,周潋滟想要弄死他,唐明远拿他当作威胁周潋滟的把柄,爷爷将来知道了也会厌恶他……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他曾经小小年纪承载着的那份惶恐不安,一下子如潮水般汹涌了出来,消极情绪就像黑雾一样笼罩着他整个人的四肢百骸,他忘了反应,身体僵硬等待着死神的挥刀而下。
仿佛是一道强光,猝不及防,又极其强势、莽撞,破开了那层黑雾,让他在绝望低谷的阴霾中,似乎看见了什么那样耀眼的光。
他从未想过,会在梦里见到这个女孩。
她漂亮,倔强,眼神透着刚毅,光芒万丈,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你没事吧?”她捡起了那把死神的长刀,另一支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唐赫依旧清楚地记得了她握着他手上的温度,和触感。
女生看了他很久,像是审视,他整身躯僵硬着,却又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强烈的跳动,仿佛这一刻,他记起了他活着。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像平时那样每天行尸走肉。
“自己菜,还英雄救美。”女生扬起一脸生气,骂了他。
唐赫当时想,她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
……画面一转。
他们来到了医院做检查,他说了,自己没受什么伤,孟海蓝却拿着一瓶铁打化瘀的药酒,一直拉拽着他,把他摁到了医院走廊的一张长椅子上。
孟海蓝对他说,“把衣服脱了。”
唐赫表情震惊又惊恐。
“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药酒,你后背有伤。”她一边说着,一边强势拉开他的衣服,随即又听到她低低地承诺道,“唐赫,别怕,我很温柔的。”
窗外洒入浅薄的晨曦。
天亮了。
唐赫骤然从床上醒来,坐直了身,他的心跳依旧很快,脸颊有些红,“是梦。”
似乎对昨晚的那场梦见依旧有所回味,他俊气的脸庞迷茫一片。
那梦有真有假,梦里的接触太过真实,甚至,他刚醒来那一刻,内心却懊恼,干嘛要这么快醒来。
唐赫冒出一个很幼稚的想法,不知道现在躺回去能不能接着继续做这个梦。
到底只是少年人的心性,青春的悸动,像毒药一下子让人成瘾,仿佛染上了这瘾,其它的那些痛苦,都可以暂时忘却,怪不得那么多成年人整日沉迷酒精毒品间难以自拔。
“孟海蓝。”他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漂亮女生的模样,她长大了,更加明艳动人,那性子却跟她小时候一样,没有半分文静,总是横冲直撞,轻易地就撞入他的心口,搅乱了他的平静的心境,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孟海蓝。”唐赫低低喃喃这个名字,很小声,像是他偷偷地珍藏起来的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