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书包,唠叨着:“不要听你阿爸的:没事就坐在阿奶边上听她讲陈芝麻烂谷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咬过的东西再往你嘴里塞,你不要吃,听到哇?她一会会就要喝水,不是真的渴,是想拉你陪她。你就说还有作业要做,没时间。做好作业可以找同学白相,不要因为她困在屋里!”
“妈妈,我晓得啦。”秦毅一个劲地点着小脑袋,对母亲恋恋不舍,“那你今晚也回来吗?”
“不一定!”咏萍没好气,“我不想看到你爸!你跟舅舅回去就好,我晚上要加班。”
咏刚无奈,要拉秦毅走,可孩子一直回头盯着母亲:“那我会想你的!”
“真拿你没办法!”咏萍终是笑了,追上一步,给儿子理了理衣服,“我不加班就回,你不要告诉你爸爸,省得他又安排一堆家务给我。你两个姑姑连阿奶的衣服都不洗。”
“妈妈,那我帮你做事,我等你回家噢!”秦毅跟着咏刚离开前,一句句安慰着母亲。
给咏萍递饭盒的杜雪珍欢然:“秦毅对你这个妈真贴心!”
咏萍自得地一笑,却又叹气:“现在小,长大了谁知道呢?到我老了,还这样贴心才好!”
转眼瞥见大姐咏兰陪念申从门内出来要再次去劳务市场找工作,她的言语又转了个弯:“我只希望他别啃我的老,找不到工作一直吃爹娘的!阿姐,你还陪念申找工作啊?昨天不是说了吗:我让东杰问过周边几个厂,有个厂招清洁工的呀。虽说是临时工,可好过念申在家里没收入。”
咏兰面色一僵,想反驳又无力:“念申之前在边疆读书不错,经常是年级前三,我还是想让她找份合适的工作,可以边工边读。厂里的清洁工不太适合小姑娘,而且早出晚归,只怕没办法读……”
咏萍立即打断了她:“你们那里的教育质量好比哇?我就讲:你还是太宠她!一点不考虑自己养老,又怎么对我们爸爸妈妈负责!”
“我们条件是不怎么样,可你不能这样讲!”面对妹妹的咄咄逼人,咏兰不想再让,“为了买房,我们已经对不起念申了!不能光考虑自己养老!爸爸妈妈我们肯定会孝敬的!”
咏萍完全无惧大姐的反抗,甩开母亲杜雪珍拉扯她衣摆的手,把饭盒塞到包里,呵呵一笑:“你户口进来了,才说对不起她。那当初怎么不干脆和她留在那边?和以前一样,每月寄生活费回来,不用爸爸妈妈烦心,那样,我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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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杨阿公因为年纪大了,一早在他小小的洗手间里,总要慢吞吞磨上半个多小时。
这几天,季存为出门,只能像弄堂里一些居民赶着上班一样,拿了脸盆、缸子接水出来,蹲在门外洗漱。
咏萍那句话,呛哑了咏兰,也呛得一口牙膏沫倒吸进他的喉管,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这透不过气的咳,让季存没有睡好的头闷闷地钝疼,感觉思绪中一片烦躁的混乱!
昨天晚上,因为咏萍的哭闹,他半夜才完成复试准备。
可睡下后,半梦半醒的辗转中,就是几个心怀不平、哭嚷争执的声音在反复着:
“我一直惦着他,想着自己的身体不算好,老来,娃能隔一阵看看我就中……”
“你当初既那样做了,就和娃没有关系了!栓娃长这么大,你管了他啥?凭啥叫娃看你啊?”
“我不是不管娃,是家里过不下去了!男人因为借人家的拖拉机开,出了事,两个老的当时就躺倒炕上只会哼哼!大的那个还不足十岁,二的那个腿又不好!男人的兄弟姐妹一个个躲得那叫一个远……”
“你不要找理由,做了就是做了!你那时候心狠,现在冒充好人?”
“十里八乡,谁说过我心狠啊?我看着娃走,心里刀子拉的一样!”
“你别光说好听的骗娃咧,当时要真心疼,就把娃留下,也省得我们两口子费心费力!栓娃本来贴心着呢,叫你这么一搅和,将来娃还会亲近我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