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用力捶打着丈夫并不厚实的后背。
女儿念申去培训班了,照理说任咏兰可以放下些忧心。可从昨天起谈培祥有些古怪地穿着长袖衬衣,说是台风排水时着了凉。那时她忙于家务,一时也没在意。
可晚上睡觉时,她无意中发现丈夫胳膊上的针眼不对劲。那针眼看着比平常抽血与输液的针孔要大,针眼边上还有触目惊心的淤青!让她心中立即起了猜疑。
丈夫谈培祥支支吾吾不愿多说,今早又避着她出去过一次,更引她怀疑!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不要吓我啊!”
“哎呀,我就是看见外面号召义务献血,去献了一次!”
当谈培祥的衬衣后背几乎被肥皂水打湿一半时,他看见妻子脸色泛白、已然急到落下眼泪,再也忍不住,握住妻子的手,咕哝出一句。
咏兰惊呆了,眼睛一眨不眼地盯着丈夫:“你,你身体又不算很好,是提前病退的,献什么血?献了多少?你说,你说啊!”
“没事,我没事,不多不多,就两百cc!……我们快洗毛巾毯吧。上海雨水比我们边疆多,趁有点太阳赶紧晾起来。”面对妻子的心疼与焦急,谈培祥是真的不敢再说实话了,只能将献血量打了折。
任咏兰哪里还顾得上洗毛巾毯,眼睛通红着,抚摸丈夫手臂上的针眼:“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好歹让我给你买点肉或鱼补补啊!没钱,我可以问爸借点的。”
谈培祥苦笑:“我们已经没办法交水电煤费了,你为给我买肉吃再问爸借钱,他不更嫌弃我啊?”
上个星期,他与妻子好容易拼凑出买新房的六万元首付款,其中三万元是问边疆的老同事老朋友借的,约定每月分期归还,而每月的归还额约等于他们夫妻退休工资的三分之二。
房产开发公司签订过预售合同后,再支付过念申的五百元培训费,他们一家三口当月的生活费都不够了。两人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凑一起,只有十几元钱!
任咏兰只能与父母商量,暂缓这两个月的水电煤费,等念申经培训班推荐找到工作后,再缴他们应当承担的份额。
任家旺夫妻二话没说地同意了。
任家旺还塞给咏兰一百元钱,说担心她没有日用的零花钱。杜雪珍将咏刚给她的西洋参拿出两盒来,要咏兰补补身体,说心疼女儿一直操劳,身体单薄、头晕的毛病时不时发作,也没人心疼!
那一百元钱与两盒西洋参热辣辣地拍在谈培祥的心里,让他满嘴的苦涩,满心的愧疚!
就在前几天,他先后将自己偷藏的最后五百元私房钱,全部给家乡的二弟汇了回去。
只因为,二弟说他母亲因胆结石住院开刀,而他的三妹也来了信说是真的!
可二弟接到他通知汇款的电话,却说那几百元只够交住院费,给老人补身体还缺些钱,让他这位大哥再想想办法。
谈培祥借无可借,正被逼得走投无路,忽然看见了贴在居委会门前的献血宣传单!
……
他想着:自己病退不过是因为矿井下工作的职业原因,导致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膝关节与手关节变形,另外有几个肺结节。献血应该不会影响身体健康,所以选择了有偿献出400cc的血液。
可今天早晨的头晕与虚弱感却提醒他,这个决定好像有些冒险了!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副作用,他先只献200cc血就好了……
“你,你怎么啦!”
任咏兰看到丈夫目光渐渐迷离,忽然歪在了水池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