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消除了不少。
不然,以他家里两个姐妹一直推卸责任、指责咏萍的哭闹,只怕真煽动秦彬一时冲动决意离婚也是有可能的。
“你和东杰什么时候能回自己家里去?”咏萍擦干了眼泪,对着自家阿哥撒娇,“天冷又潮湿,我这几天在地板上打地铺,睡得腰疼!”
咏刚苦笑:“看样子,你只有再多睡几天。我的房子被东杰租出去赚租金了。他自己感冒,被亚娟赶出来,还过给了我。你说我能回到哪个家里去?”
咏萍烦恼,看着阿哥头上的白发却也无奈:“你也五十多岁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早叫你寻个家主婆,你又不听……”
眼下,咏刚哪有心思再想这个,苦恼地拦住她的话头,问起新年如何给季存孩子包红包。
咏萍这次是真感激季存,可是听到包红包,却说:“你包了也暂时送不了!”
“为啥?”
“刚大阿姐打电话来,说:季存带着念申回他老家过年去了。”
咏刚惊讶:“迪迪这么小,不过几个月,就要挤火车回他老家去吗?听说他老家天气很冷的呀!”
咏萍感叹:“季存妈妈坚持说过年回婆家团圆是规矩!大阿姐牵挂迪迪与念申,又不放心又不开心,姐夫在安慰她呢,说晚一些再回来吃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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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锅里舀出一碗热滚滚的鸡汤,不怕烫手地端到与老伴聊天的儿子面前,胡田花不高兴:“赶紧给她送进去吧,就怕饿着你老婆!啥时候,你对我这样用心就好啦!”
“这天气再冷,我不也带着媳妇孩子赶回过年了吗?”季存憨笑着,小心翼翼端着鸡汤去里屋给念申。
胡田花在门外,听着他温柔地关心孩子,细心地体贴老婆,欣慰却又不舒服:“这栓娃前两年看着还没长大,都不咋会照顾自己,现在照顾老婆和娃还怪耐心!”
季保富忙着做擦萝卜,准备做萝卜丸子:“看你这话说的!他不长大,咋对你这个妈好咧?”
胡田花听着媳妇与儿子低低地嘀咕、撒娇,更感到别扭,赌气回身:“这念申可以带娃回来,本来挺高兴的事,偏她和娃就是给亲家惯得娇气!坐个火车还能让迪迪发烧了?”
季存出门来,恰听到这一句,解释:“孩子这是水土不服呢,家乡比上海天气冷,怪不得念申和她爸妈!”
胡田花听着就来气:“我可早早地就把炕给烧上了!还护着你老婆!要不是因为她娇气,娃只喝奶粉,咋会这么点冷就发烧呢?你看迪迪养得像小猫一样!我就说,你和念申该回家乡来伴着我和你爹,我肯定把娃给你带得圆圆胖胖的!”
季存不愿争执,只有按着母亲的肩膀:“小年夜,要开开心心吃团圆饭呢!您还要做啥,我帮您做去。您喜欢吃啥,我就做啥。”
胡田花总算找到点安慰,嗔着季存,带他去隔壁的厨房,想让他帮忙烧灶,顺便说说家常。
谁知,母子俩刚出堂屋的门,就见未关紧的院门外,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咋这时候又来了呢?”胡田花一惊,拍着身上的围裙,气恼地转头问季存,“是你通知她的?”
“我,我没有啊!”天空中飘下细小的雪花,虽不大,却纷纷扬扬地洒在那人身上,也洒在季存心上。
小年夜,他难得可以同时看见生、养两个母亲,难得可以同时与两个母亲团圆。可是当着养母的面,他不敢流露出丝毫对亲生母亲牵挂的心思。
“那她有千里耳、顺风眼啊?”胡田花认定季存说谎,更加生气,想冲过去关上院门。
季存急忙伸手拉她:“妈,她可能有啥事。我问问她,稍说两句,就让她回家。”
胡田花怒了,用力甩开手:“你弄清楚到底谁是养你的!要认她那个娘,就别再喊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