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吗?”季存忽地松了脸,当着后续进站旅客的面站了起来,对着妻子大声吼道,“他们都走了,不能让我贴身孝敬了,你们给这些玩意有什么用?假惺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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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他们都走了,你再看也没有用!自己开心点吧,想吃啥?我叫咏刚去买回来。”
“我想吃哈密瓜,你买得着哇?”
“怎么买不着?现在超市里、水果店里品种有多少啊?你以为还像老早,吃点哈密瓜还非要等我们咏兰从边疆带回来?”
“啊呀,价钱贵,你还是省省吧!我们的退休工资都差不多,你装什么财大气粗?省着点吧,当心老来像我一样,想依靠小人,依靠不着。”
阳台上,郑阿昌临着淅沥不断的雨丝,不舍地看着小区门口,看着那几个打出租车的身影,眼睛,舍不得多眨。
任家旺能理解他舍不得两个儿子的心思,却不忍心他淋雨,想哄他进屋,开心一些。
这天下午,郑阿昌本来开开心心在他家搓着麻将,忽然二儿子与小儿子找上门来。他们勉强寒暄了两句,就非要郑阿昌到门外说话。
任家旺感到异样,悄悄跟到门口,通过虚掩的门缝偷听到几句。
他也是这会才知道,郑亚娟与她阿爸不知何时安排郑阿昌做了遗嘱公证,指定由郑亚娟将来继承郑阿昌所住的小房子。
郑阿昌另两个儿子与儿媳不知怎么听到了消息,急着赶来与父亲确认。看着他支支吾吾、欲语又止,他们也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当下生起气来,说郑亚娟欺骗祖父的财产,非要郑阿昌立时跟着他们去修改遗嘱,改为三个儿子等分继承。
郑阿昌这几年的身体一直由郑亚娟关心、照料,自然不肯为此得罪孙女,紧闭着嘴唇不肯答应。
他两个儿子气急之下,甩下话:“那你以后养老就由郑亚娟负责,不要来寻我们!”转身就下了楼。
郑阿昌不安地连喊了几声,却只听儿子与儿媳“咚咚”下楼的脚步声,又跑到阳台上一直看着,却没见两个孩子回过一次头。赢了麻将的那点开心全部散了,一脸的颓废与落寞。
此时,任家旺听他的言语,回想自己家里三个子女的家事坎坷,也不知自己与老伴未来的养老是否顺利太平,只能勉强开解:“难道为了养老,一直存着钞票?别到时候,来不及用,人就走了。该吃就吃,该用就用,车到山前,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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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彬,医生都讲:婆婆这些年算被照顾得好的,走得也不算痛苦。你吃好睡好,她若晓得,也会开心。秦毅走的时候,还关照你一定保重身体呢!”
从婆婆离世,咏萍就看着丈夫秦彬整个人颓废了下来。他坚持一个人住在母亲睡过的床铺上,不断翻看母亲不多的相片,三餐的食量减了一半不止,半夜还能听到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咏萍忽然卸下了照顾婆婆的担子,倒是轻松了,心里却也空落落地不习惯,连盛饭装菜都还习惯式地给婆婆端一份过去。
前天,秦毅参加过祖母的丧礼,红着眼睛与父母道别。看着父亲一下老了十岁似的憔悴模样,放心不下,暗中叮嘱母亲咏萍好好照顾父亲,若父亲脾性急躁,一定要多忍耐多宽容。如果需要,也可以两人一起到他上大学的城市旅行散心。
咏萍倒是提了,可是秦彬压根不想出门。他的年纪渐渐上来,头发也花白了一半,原来专断的脾气似乎改了,不再强势暴躁,可是他对咏萍的嘘寒问暖相当漠然。要是咏萍不来找他,他是一句话也不愿与咏萍多说的,就算应答咏萍,也是很不耐烦。
“阿哥,你讲怎么办?现在整个家里,就像个冷库,半天都听不到人讲话!秦彬就像根木头一样,魂都没了!我宁可阿婆还瘫在床上,伺候她半天,辛苦是辛苦,还能听到秦彬一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