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话怎讲?”朱佑樘继续问道。
“陛下,臣听说王越在大同修有富丽堂皇的宅子,多有逾制,而且出行仪仗多有擅越,加之臣从此奏本上看出王越很得三边将校之心,如此一来,王越在大同,‘天时地利人和’已占其二。”刘吉沉声道。
“‘天时地利人和’吗?”朱佑樘喃喃道。
“是的,陛下,还是早将王越撤回为妙。”刘吉诚恳道。
“怎么,首辅,你认为王越会反吗?”朱佑樘问道。
“陛下,王越不会反,而且他如今也无反心。”刘吉肯定道。
“既然王越不会反,也无反心,何必要将他召回,王越还是很有军事才干的,朕没思起他的‘威宁海之战’便神向往之,大丈夫当是如此。”朱佑樘感慨道。
刘吉见朱佑樘似有欣赏王越之意,于是苦口婆心劝道:“陛下,王越不会反,但是这是藩镇割据之开始,若是放任王越在大同,大明之藩镇必从彼处开始。”
对于刘吉今天这番言语,真的是让朱佑樘大受感动,对于;刘吉此人,在他还没有登基以前,他早就看不惯此人的言行举止,成化朝的“万岁阁老”,刘吉更是有着刘棉花的称号。
朱佑樘也曾暗暗发誓,只要他上台,他必然第一时间将“万岁阁老”革职,并将他们全都赶回老家去。而且朱佑樘却是如此做的,第一个被他赶着的就是首辅万安。
后来朱佑樘考虑到需要保持内阁的平稳,再加之新入内阁的刘健,也就是他的老师,这位老先生可不是一位良善之辈,向来强势。
他害怕一旦刘健成为首辅之后,借着老师的身份强压他一头,那样朱佑樘他这个皇帝就会被强加一个婆婆在头上,那样以来他可要难受死。
于是朱佑樘决定将刘吉这个资历更老的内阁继续留在内阁,成为内阁首辅,刘吉也很有眼力劲。投桃报李,只要是朱佑樘的提议他便坚决反对,从此成为了坚定的皇帝派,即便是满朝文武不齿于他这谄媚之姿,他也不以为意,反而引以为荣。
说实话自从任命刘吉为内阁首辅之后,朱佑樘在朝堂的政令变得顺畅无比,再无阻隔。
朱佑樘之所以有今日之皇权威仪,这和刘吉这个内阁首辅的无底线支持不无关系。
对于刘吉此人朱佑樘是越用越顺手,原本在朱佑樘的计划中刘吉此人只是内阁过渡式的人物,想不到此人其实是对任何事情都心思肚明,之所以之前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
今日不知刘吉这是为何,今日如此替朱佑樘设身处地着想。
不管如何,真心以待人总是能让人感动,朱佑樘深情道:“刘卿,仅凭今日一番话语,史上千古贤相的名头必有君一席之地。”
“哇……”刘吉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陛下,臣本愚钝,幸得陛下简拔,立为内阁首辅,臣也知自身才疏学浅,日日深恐才不配位,而招世人鄙薄,原本臣被人鄙薄也无妨,毕竟臣向来有着‘刘棉花’之远名。”
“只是臣高居内阁高位,陛下又是堪比唐太宗之明君,臣日日惶恐,怕因臣之粗鄙而有损陛下的圣名,若是如此罪莫大焉。故臣时有如履薄冰之感,唯恐有所差池,实在不敢得陛下如此赞誉。”刘吉跪谢道。
“刘卿,你我君臣两相宜,定然能成为千古一段佳话!”朱佑樘动容道。
“陛下不嫌臣之粗鄙,臣岂能不以死而报之。”刘吉大声道。
“刘卿真乃国之干城,快快请起,朕授予你今后对朕享有不跪拜之权。”朱佑樘急忙上前去将刘吉搀扶起立,说道。
被朱佑樘搀扶起来的刘吉,起身之后时候有了不一样的变化,那年迈的腰杆子似乎也变得挺拔了起来,面色中也多了几分昂然之色。
“陛下,请务必听臣之言,将王越调回中枢,如今兵部尚书余子俊刚好年迈多病,可以让其病休,然后让王越补其空缺。”刘吉继续谏言道。
“刘卿之言乃是谋国之言,朕就依你之意。”朱佑樘答应道。
其实不用刘吉说,朱佑樘也打算将王越召回,当初派王越去三边任总督,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朝中文臣没有比王越更懂兵事,出于稳定三边的考虑,朱佑樘才任命王越为三边总督。
谁曾想王越这才过去两年便和边军沆瀣一气,文官与武将交善,此乃朝廷之大忌。这也是朱佑樘决计不允许存在的事情,所以王越必须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