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赵三富连忙跟上去,他懊恼不已,这分明是在说大郎的事情,咋扯到年轻时的婚嫁上去了。
最后,赵三富哄了李荷花大半天,才哄好,但赵三富怕李荷花知道不能去攸州的事情又生气,便让她去找贺传雯,说娘找她有事。
贺传雯正在院里的一小块空地拾捣菜园,搬家的时候,怕到了县城没菜吃,贺传雯拔了些菜苗一块带到县城。
“娘,你找我啥事?”
听见李荷花的声音响起,贺传雯直起腰,转身望着李荷花,“荷花,你过来。”
见李荷花一脸不明,贺传雯便知道,赵三富是啥都没给李荷花说,她也知道李荷花对于去攸州的事情心里有执念,故贺传雯并未直接拒绝去攸州的事情,而是解释了一番:“荷花,听三富说你想回娘家看看?要不咱们缓缓,眼看如意要出嫁了,如宝的婚事我也正在张罗,紧接着如月、大郎、二郎这几个小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嗯,娘,我知道。”虽然李荷花心里有些失落,但她知道贺传雯说得对,故也没大吵大闹。
但其实李荷花心里对去攸州的事情感觉很复杂,既期待,又害怕。
贺传雯怕李荷花多想,保证道:“但你放心,等家里几个小的的婚事了了,我让三富和四个孩子陪你一块回攸州,也让他们看看他们亲娘小时候生活过得地方。”
李荷花心里一叹,觉得自家男人果然是婆婆的亲儿子,承诺得一模一样。
怕李荷花不信,贺传雯算了算时间,又紧接着许诺道:“这样吧,最迟明年开春,不管家里的事办得咋样,我都让三富陪你回攸州。”
“娘,”要是承诺没期限,那便是不作数,李荷花知道贺传雯一向是说到做到,想到最迟明年就能回攸州,李荷花心里有些一丝激动,“就听娘的。”
贺传雯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忙吧,我要打理这点儿菜。”
“娘,要不儿媳忙你一起?”
“算了,我顺手就做了,你不是还要去外头卖凉粉吗?”
“那好吧,娘,我先走了。”
见李荷花离开,贺传雯继续打理菜园,不过她喃喃道:“奇怪,我怎么总觉得菜少了不少?”
李荷花迈着松快的脚步,往外走,对于她而言,明年更好,至少有大量的时间缓解内心的不适。
其实李荷花心里有些害怕,近乡情怯。
李荷花记得那年地龙翻身死了不少人,因祖父和父亲都死在倒塌的房屋下,祖母忧思成疾,郁郁而终,母亲将家产变卖,带着李荷花和弟弟李青松去汨州投亲。
唉,可最后,母亲病死在濛州,李青松被土匪掳去山寨,成了土匪,最后在菜市口被斩首。
是李荷花亲自殓了弟弟李青松的尸首,可能是老天都看不过眼,在埋葬李青松的山坡,恰巧就是当年李荷花埋葬亲娘宋氏的地方。
李荷花想起往事心神不宁,回到屋内,从箱底摸出一个用碎花小布包,打开小布包,里头是一块蓝靛色的布料,上面绣着一个七彩的松字,在布料里,还裹着一块圆形玉佩。
李荷花捏着玉佩,这玉佩原本是宋氏的贴身之物,李荷花当年将宋氏埋葬后,那玉佩也藏于地下,恰巧埋李青松时,那日下了好大的雨,雨水将泥土冲刷,玉佩重见天日。
为了留个念想,李荷花将玉佩带在身边。
其实李荷花除了回攸州,另外一个心愿就是能回一次濛州,将宋氏和李青松的坟迁回攸州。
但李荷花觉得,可能这个愿望这一世实现不了了。
想起旧事,李荷花心里一阵发堵,她索性不想了,将玉佩和布料包好,塞到箱底。
由于午时日头大,李荷花等太阳小了些,才找到钱多多,说是要和她一块儿去外头打听打听肖家。
钱多多也只好跟着李荷花离开。
李荷花也精,专门往知道肖家内情的地方带,比如说牙行,还有李家附近。
走了一圈,因为这些人都知道,肖老爷有情有义,连义女都能真心对待,视为亲生女儿一般,算是很厚道的人家了。
故钱多多走了一圈听到的都是称赞肖家的话。
李荷花见钱多多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脸色,似乎对肖家有了改观,以为这件事十拿九准了,只等钱多多去找媒人,上肖家提亲。
赵三富藏不住话,将这件事给大郎说了,大郎乐得一晚上没合眼。
可钱多多虽然表面上对肖家改观,实际上还不放心,准备再打听打听,这毕竟是关乎大郎一辈子的事情。
但钱多多觉得李荷花不靠谱,故她没告诉李荷花,第二日趁着老三夫妇去卖凉粉,钱多多偷偷去了怀英巷。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钱多多觉得,与其去牙行和李贝儿家附近打听肖家的为人,还不如直接从肖家的邻居下手。
因怀英巷大部分人非富即贵,钱多多在怀英巷口溜达了许久也没找到能搭上话的人。
后来钱多多去杂货铺买了半斤瓜子,学习李荷花和外人打交道的方法,往怀英巷内走去。
恰好看见这一棵榆钱树下,坐着几个婆子,聊得正火热。
钱多多眼睛一转,往那几个婆子的方向走去。
谁知钱多多一靠近,那些婆子立马不说话了,只盯着钱多多,似乎有些好奇她是谁。
钱多多也不慌,远远的坐下,磕起瓜子来。
那些婆子以为钱多多只是坐下来歇脚,因此不再盯着钱多多,而是继续七嘴八舌地扯着家长里短。
钱多多竖起耳朵,听见那些婆子说这琐碎的事情,说东家的小子和西家的小子打架,磕掉了门牙,又是那家的老爷和夫人感情不和,要纳妾。
那些婆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在场看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