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吃饭便成了每日必备的功课,所以上午早早的就做了饭,也不等上学回来的孩子就开始吃了。由于放学后一路奋力的奔跑,到家后累的都快要虚脱了,顾不得许多,勉强拿起碗,盛上半碗米饭,扒了几口,在干燥的口腔中翻嚼几下,拼命的往下咽,噎的直瞪眼,再看一看母亲留在锅里的白菜炖粉条,因天冷,母亲怕凉了,所以一直留着炭火,慢慢煨着,都已经干巴了。那粉条粘在铁锅上的碎屑,如同灰白色的草木灰般难看。本来就挑食的我,便没有了胃口,勉强吃上几口,就放下了碗,胸中带喘的粗气尚未停歇,就又掂起书包,向学校进发。长此以往,渐觉体力不支,坐在教室里头晕眼花,耳畔轰鸣,精神不振,根本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整个人都蔫儿了,班主任老师,说我成天像一只微猫,就是如一只微弱的病猫般。后来母亲也发现了情况不妙,追问原因,我说每天又冷又饿又累,于是母亲便和父亲商量,听说学校有宿舍也有食堂,你去找人问问咱们拿些粮食换上饭票,让孩子在学校吃饭,再问问能不能住校?也免于每天在路上来回奔走。父亲想了想,便到学校去找食堂的司鼓长,就是包学校食堂的那位,母亲的远房兄弟,我的远房舅舅。包校食堂的那位远房舅舅和父亲说,学校的宿舍就那么几间,大都是高年级的学生住着,偶尔有些空余的铺位,刚开学就被人占了。不是有很多学生都中午在食堂吃吗,早晚可以在家吃,你也可以让孩子带些大米换上饭票,中午在食堂吃,不就省了路上的一个来回吗?因为孩子多,我也不认识哪一个是你们家的那个,也可以叫他吃饭前来找我,我可以优先给他打饭,但别在人多的时候来,要不忙不过来,也顾不上他。父亲觉得有道理,第二天早晨就给我弄了一小袋大米,背到学校换了粮票。中午放学后我和其他同学一样拿上碗筷,飞奔到食堂的饭厅,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也没有人维持秩序,有些身强力壮的同学不断插队,甚至有好多同学都吃了第二碗第三碗了,我才排到窗口。已经没有菜了,卖饭的师傅见我伸上前的碗是没盛过饭的净碗,便说你怎么来这么晚?人家都吃完饭了,你才来,连菜都没有了,米饭也不热了,下回来早点哈。委屈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心里说你哪儿知道我都排了多长时间的队了,才到的这个窗口啊!无奈弄了半碗凉米饭,勉强吃了一顿。然而这样的午饭,却成了只要在食堂打饭的铁然定律。因为我个头小,力气小,每天就算排到窗口处也会被人挤到后边去,只能等人都吃完了吃饱了,才能轮上我打些将凉的或已凉的白米饭。回到家里,母亲问我在学校食堂能不能吃饱?找没找那位舅舅?我只是嗯啊的搪塞一番。心想告诉母亲,也只能徒增她老人家的伤心烦恼罢了,于事无补。她哪儿知道,根本没法去找那个舅舅,放学铃声一响,同学们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我根本跑不过他们,就算我跑到前边也挤不过人家,那些飞奔饭厅的同学们,迅速抢占各个打饭窗口,我只能待他们都吃饱了才能打到饭,总不能没放学前就跟老师说我要请假先走了,去找舅舅打饭去吧。那时候大舅家的表姐在同一个学校上初三,好几次都看见我端着冰凉的空碗,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是挤不到窗口前。因为男生和女生打饭的窗口是分开的,且女生比男生少很多,于是表姐就接过我的碗,帮我打了几次饭,终于吃了几顿热乎的饭菜,感激的我涕泪交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