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等先进的通讯设备,远行的人儿和亲友的沟通,只能靠书信往来传递消息。四姐是从家中偷偷溜出来的,许是怕父母责备或其他原因吧,好长时间都没有来信,母亲一直牵挂着她的安危及生活起居,父亲虽然不爱作声,但一听见母亲念叨,从那紧锁的双眉间,不难看出十分的担心与无奈。大概四姐去北京的那年秋天吧,二姐也出嫁了,第二年的夏天,压抑很久的三姐,也按耐不住性子起身去了北京,一时间家里的劳动力一下子少了三个。哥哥嫂子早已分开单过,所以家中只剩下了父母和十三四岁的我,父亲的豆腐坊,少去了推磨的干将,便维持不下去了,只好作罢。但父亲是个勤劳闲不住的人,忙完农活,一有空闲,依旧扛着铁锹,满世界的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开垦荒地,铲草积肥。
从夏末秋初至隆冬季节,按农村的习俗,便是各村各庄适龄青年男女们,相亲订婚或步入婚姻殿堂,大办喜宴的时候,而每恰逢此时,还会有些许垂暮老矣的年长者,驾鹤西游而去。所以各地婚丧嫁娶的宴席,经常是连绵不断,偶尔接连好几日。而此时也正是父亲大显身手的时候。以父亲的厨艺,方圆十里八乡,可是无与伦比的,所以无论谁家要办宴席,都是抢着来请,大都是日子一定便前来相请,甚至有些人还没定日子,便提前多半年来预约,有时某一天吉日,会有好几家办喜事,就会有好几家的人来请父亲去帮忙做菜,但苦于分身乏术,父亲只能干一家,应允那第一位打过招呼的人,而那没请到父亲的人,经常是搓着手嗟叹而去。那个年代,一般家庭办宴席,就是请自家亲戚朋友及庄上的左邻右舍。大的庄户人家一顿饭,有个十几二十几桌,少的也就几桌人,正常娶媳妇儿的是管来客两顿饭,头天晚饭和当天午饭。嫁闺女的是头天晚上一顿大餐,吃完饭客人们也就各自散去,第二天上午姑娘出门时,只有两名亲近的人送亲,就算完事。有些自认为和父亲交情厚道的人,若遇上父亲实在腾不开身前去做菜,便央求带缠磨的,非要父亲辞掉先前允诺的人家,来帮自己家做菜。父亲说那哪里能行呢,做人怎能言而无信,若那样叫我以后怎么出门呢?实在不行,你找两个干净利落干活麻溜勤快的人,给我们做帮手,我和搭档分开两家一起干吧。于是来人便抓住机会,极力要求父亲将搭档分到别人家去,而要求父亲留在自己家中才肯罢休。说起父亲的搭档,可是个和善的长者,他是母亲的表哥,我的表舅。记得小时候,表舅一家人对我们可好了,虽然我们只是不懂事的孩子,只要到了她家里,表舅表妗儿都会热情的礼待我们,还毫不吝啬的将家中好吃的拿出来给我们吃。由于表舅比父亲年长几岁,又没有父亲的基本功扎实厨艺高明,所以一般场合只是做父亲的帮手,若遇上两家同时干的情况下,做主力军还是有些生硬欠佳的,父亲只好连夜将两家的主要细活赶制出来,再将一家出菜时的各项工作细致安排一遍,才交由表舅主持,自己再去另一家。这样以来,父亲经常两家赶活,休息不好,再加上烟熏火燎油呛,所以是经常两眼通红,疲惫不堪。于是就有人建议父亲多带几名徒弟,到忙时也可以分担一些。父亲谦虚的说,像我们这样伺候人的下等活计,谁愿意干啊?再说了,这种活看似简单,但需要一定的细心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还要干净利落,有眼力劲儿才能做得来。其实有很多人都想跟父亲学这门技术,因那时一到农闲时,闲着的人太多了,都在家呆的腻烦了,真想找些事儿做做,何况做菜还是当时比较吃香的一门手艺呢!但父亲却不愿带他们,于是又有人说让父亲把自己的孩子带上。父亲讲,哥哥身体笨拙,不适合干这活,我又太小且还在上学,等两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