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溜着我玩,你把我当傻子吗?”
林语熙只要一想到这两个月以来,自己被蒙在鼓里,一天天地算着日子,以为拿到离婚证就可以和他两清,而他悠然自得地看着笑话,就怒不可遏。
越气愤眼泪流得越凶,压都压不住了:“你从头至尾,有尊重过我一次吗?”
周晏京手指很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叹道:“我都快对你摇尾乞怜了,怎么会不尊重你。”
“我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每一天都在期盼你能改变主意,只要不去民政局,这个签名你永远都不用知道。”
“我是混蛋,我王八蛋,我人渣,我畜生,我挨千刀的,我丧尽天良,我替你骂我自己行不行?”
他认得干脆,“你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我试过了。我试过和你离婚,但我真的做不到。”
“林语熙,我也希望我自己没那么爱你,当初就不会那么生气,说出那些伤你的话。我也想过放你自由,可是我放不下你。”
周晏京抱住她,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眼皮,吻到咸涩的味道。
他嗓音也变得低涩:“老婆,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这是我们吵过最长的一架,吵得太久了,我们和好吧。”
曾经他也这样叫过她,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刻。
林语熙努力想要压抑的眼泪,连带着过去三年里所有她以为己经消化掉的委屈,都在周晏京的低哄里,被轻易而举地勾起来。
她哭得停不下来,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顺着下颌滑下去,最后全部拢进周晏京的掌心。
她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前后都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也许是荆棘也许是猛兽,她不知道究竟该往那边跳。
她好像逃不掉,无路可走。
盛怒之后,剧烈起伏过的情绪坠入谷底,整个人的感情都好像被人抽空了。
从心底漫上来的无力感侵占了西肢百骸,她慢慢从周晏京温热的怀抱里脱离出来。
“我累了,我想回家。”
“我送你。”周晏京不放心她,“你有什么火都可以对我发,别带着气回家。”
林语熙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想擦干眼泪,根本于事无补。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拉开门,外面的键盘声忽然噼里啪啦响得大声起来,一个个都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林语熙眼眶红得厉害,里面湿润的水雾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可谁也不敢多看一眼,不敢去想老板到底怎么把人家美女弄哭了,只拼了命地快把键盘敲出火花来。
她脚步迈得又大又急,快步走进电梯,等门关上才用手捂住眼睛,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秘书们面面相觑,一个眼神还没交换完,总裁办公室的门再度打开,他们那位毒舌龟毛的总裁沉着脸出来。
键盘声第二次激烈地响起来。
周晏京的眼神压根没在他们身上停留,大步往电梯厅追去了。
他追到楼下时,林语熙己经钻进一辆空出租车,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车里,林语熙将眼睛埋在手心,慢慢地,才让情绪重新平稳下来。
她拿出纸巾,把脸擦干,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司机师傅的视线。
师傅说:“美女,你看看后面那车,是不是在尾随我们?”
林语熙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嗯”了声。
声调毫无波澜,但还带着一点刚刚哭过的鼻音。
师傅看看那台好几百万的宾利慕尚,再看看后座五官精致如画但哭得双眼红肿的女人,大概领悟了什么。
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呗,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什么的,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活的。
每天在城市街道里穿行来去的贫乏日常突然来了点趣味,师傅调整调整坐姿,清清嗓子:“美女,我帮你甩掉他?”
林语熙看看他兴致勃勃的表情:“能甩掉吗?”
“你看着吧。”师傅假装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不是我跟你吹牛啊,我是咱霖城本地人,这片儿地没人比我更熟了,今天要是甩不掉他,我不收你钱!”
他的确没吹牛,油门一踩,在车流里左穿右塞,不到三个路口,后面就没了宾利的影子。
师傅得意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霖城车神。”林语熙毫无感情地捧了一句,师傅的嘴一首咧到柒樾府门口。
他刚停稳,不过几秒,吱——那台宾利在爆裂的刹车声中斜插在它右侧。
师傅心都跟着一抖,急急忙忙下车,发现没擦上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