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佩抢过酒瓶子,不许丈夫再喝下去了,不然,丈夫再心情郁闷,肯定会出事的。学校几乎每年都有自杀身亡的,有学生,也有老师。这也是现代病吧,活得好好的,干什么自杀身亡啊?难道,你就不为你家人,考虑考虑吗?你就为你自己考虑吗?是啊,他们自己也许不能控制自己,这就是抑郁症,每年全国共有28万人自杀身亡呢,不是个小数目啊。
葛玉佩把酒瓶子里面的酒在脸盆里,不许范月明再喝了。
可是,范月明却像失去理智一样,把葛玉佩按倒,问:葛玉佩,你告诉我,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去死?
葛玉佩心想,坏了,范月明真的得了抑郁症了。真的要自杀身亡了。
葛玉佩喊道:范月明,你不是自诩意志坚强吗?你这么些年不就是依靠坚强的意志在城市扎下根了吗?你的坚强意志呢?怎么一个女大夫一句话就把你给击垮了?
没有想到,葛玉佩这几句话,竟然让范月明重新恢复理智,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倒在床铺上。
他看着房屋顶,眼睛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她还是害怕,心想,这斗室,也会让人得精神疾病的。农村人很少有人得病,除了受教育程度低,期望值低,最重要的一点,她觉得还是农村人喜欢阳光,喜欢到大自然中去。
她拉起丈夫:走,咱们到外面去。到大自然里面去。
两个人到了外面,心情果然好了一些。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学校的树木花草都被染成一片红色,很是好看。
学生们大都放假回家了,一些老年教授们,以老牛自知黄昏短,不用扬鞭自奋蹄的精神锻炼着。
葛玉佩和范月明坐在一棵大大的梧桐树下,谁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那些老教授们在锻炼。
葛玉佩问:范月明,你说,咱们老的时候,会和这些老教授一模一样吗?
范月明忽然不再因为自己被判定不能生孩子而自卑了,而是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蔑视的目光看着那些老教授们:哼,我才不会像他们那样窝窝囊囊的一辈子呢。
葛玉佩问:他们怎么窝窝囊囊的了?人家不是在各个界别都是知名人士吗?
范月明摇了摇头:唉,他们有什么啊?还不都是名不副实?
葛玉佩不同意范月明的看法:怎么不名不副实了?人家可都是实至名归呢。
范月明说:我的意思是啊,他们都是学问上的巨人,生活中的矮子。
葛玉佩还是不同意范月明的看法:人家怎么是矮子了?人家生活很健康呢,这里面的老教授,有八十多岁呢,怎么是生活上的矮子了?岂有此理。
范月明说:你啊,就会看表面,他们这些人,都是什么人?都是书呆子,窝囊废。哪个不是窝窝囊囊的书呆子呢?看看他们吧,各个还不都是依靠学校给他们提供的那些房屋工资生活?哪个能在社会上赚的钱?赚来更多东西的?所以,我认为,他们生活上都是很无能的。
葛玉佩看着范月明:哎呀,几日不见,你本事见长啊。
范月明反问:是几日不见吗?哪天不见呢?
葛玉佩笑起来:不过就是比喻。
范月明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葛玉佩没有说话,心想,你这么瞧不起这些老教授,还不是因为你当了个芝麻粒大的小官?我真没料到,你们这些人,竟敢瞧不起这些大学赖以生存的大学教授?唉,真是悲剧。难道,你的导师甄子君和你才不是生活上的矮子?
她觉得范月明越来越俗气,甚至变得俗不可耐了。
可是,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批判他,现在,他心情不好,感到自卑,也许这时候,才会寻找自己的优点长处和别人的短处弱点比。是啊,虽然老教授们每天搜肠刮肚,呕心沥血的做学问,可是,最后这课题的第一个名字肯定会让位给院长副院长的,没准,还要让给校长副校长的。怪不得已经把自己当作未来的院长副院长校长副校长的范月明们敢于瞧不起这些做学问的教授们呢,原来,无论如何,最后卖力气做学问的这些人,他们的名和利都要让给范月明们的。
好吧,反正自己又没想过刚刚结婚就离婚,如果这范月明真的如他所言,能给她和这个家庭带来更多的实惠,那,何乐而不为呢?
她拉起范月明:走,咱们也去锻炼锻炼。
范月明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她还是拉起他,走向那操场。
在操场上锻炼,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跟随大家一起出汗,一起气喘吁吁,一起晒太阳,会感觉自己不再孤独,不再虚弱,不再忧郁,而是和大家一样健康。
是啊,城市人,总是在不停的和自己的忧郁,孤独,虚弱作斗争,试图战胜他们。可是,有人也初见成效。据说,这两年,城市的自杀率大大降低了。可是,有一种现代病,却越来越严重,那就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