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食堂去打饭。
范月明说打饭太费事,还很脏,不如去食堂吃饭。
王景红说自己没脸见人。
范月明问: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就没脸见人了?
王景红说:我虽然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我和人家那些妻子不一样,我没有这个大城市的户口,没有工作,我现在看见人家就感觉是低人一等。
范月明安慰她说:哎呀,等你有了博士学历,也就不会低人一等了。
王景红说:我当然要上硕士然后就是博士,你去给我找人吧,我要上学,你准备我上学的钱吧。
范月明诺诺的拿着饭盒和饭碗去打饭了。
走到外面,他忽然质问自己,那个女人是谁?我凭什么要管她吃饭,住宿?凭什么要给他找这个办那个的?凭什么?难道,两个陌生人,就因为一纸结婚证书,自己就要担负起她的一切费用?上学,办户口,找工作,吃饭,消费,啊呀呀,自己为什么自找苦吃啊?为什么作茧自缚啊?为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啊呀呀,真是愚蠢,愚蠢啊。怪不得,人家说,女小资最最最可怕,自己现在才知道啊,找来个女小资,就是找来了千斤重担,找来了压抑的心情,找来了无数痛苦啊。
他忽然感觉全身无力,坐在食堂门口,等待大家散去,自己才敢进去。
是啊,自己也好像忽然低人一等了,也好像无脸见人了啊。是啊,自己结婚两次,自己的妻子没有大城市户口,没有博士生学位,没有工作,自己真的怕见人,怕人家问起自己的新婚妻子啊。
买来饭菜,王两个人就默默的吃饭。
王景红忽然说:唉,没有想到,过去上学的时候吃食堂,吃大锅饭,大锅菜,现在,结婚了,当人妻了,还是吃食堂,这饭菜都味同嚼蜡啊。
范月明诺诺的安慰着王景红:没有办法啊,咱们这间斗室没有厨房,等有大房子了,有厨房了,咱们自己下厨做饭啊。
王景红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范月明,你可知道那协议书上面有规定呢,你要给我住大房子呢。
范月明不敢说话了,他很害怕提起那个协议书,那是自己最最最愚蠢的表现了,自己为什么就和人家一个小女孩签订什么协议书呢?这协议书拿不上台面啊,如果让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知道了,在人家本科生小女孩危机时刻,自己承诺那么多,等于是欺骗人家小女孩,以结婚和占有为目的,要挟人家小女孩啊。
王景红冷若冰霜:告诉你,协议书上规定的你的义务,必须马上办到,给我找工作,办户口,盖房子。
范月明诺诺的收拾着饭盒饭碗,走出那间斗室。
他不敢再在房间里待着了,在这里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被煎烤的难受,痛苦异常。
她不停的逼迫他去为她办这办那。
这些,人家都是理直气壮的理所当然的提出的,这些,都是自己答应过的,都白纸黑字写在上面的啊。
呜呜呜,自己想哭泣。
唉,自己真是自不量力,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的导师当了院长了,自己就真的可以跟着院长鸡犬升天了,自己不但留校了,有了大城市的正式户口,还有了斗室居住了,还给第一个妻子办理了户口和三本学院的教师职位,自己就想当然的也可以给第二给妻子办理户口和什么工作,啊呀呀,自己都认识谁啊?想来想去的,能办大事的不就是自己的导师吗?自己求导师甄子君不是一次了,还求人家吗?唉,自己真不要脸啊。
他不敢去甄子君家了。
他坐在校园里,心情抑郁。
那些梧桐树,那些槐树,杨柳,被秋风刮得瑟瑟发抖,天,眨眼就凉了。自己也像那些树木一样,从里到外都在瑟瑟发抖,都是透心凉。唉唉唉,自己为何这么庸俗不堪呢?为什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
他到现在很奇怪,自己一个死精子,一个阳痿的人,却如此好色,一年之内娶妻两个,而且,一个比一个年轻,第一个小自己五岁,第二个竟然比自己小十三岁。自己虽然没权没势,却盲目答应人家那么多事,唉,都是因为自己轻薄无知啊,不然,自己为什么做出那么多令人耻笑的事情来呢?
他想狠狠的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怕同事们看见,问他为什么自己打自己。
他感觉心胸郁闷,出不来气,就在甬路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