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遇小学四年级前,一直在北村小学读书。三年级暑假,有次父亲陈光年回来,和母亲邢玉珍商量着,想让大儿子跟着自己到另一个乡镇上学,当时陈光年已经调到工商局工作,毕竟条件好些。说这话时,二儿子无遇正在边上睡觉,其实没睡着,就偷偷得哭了。母亲一看无遇哭了,问怎么回事?无遇说,自己也要跟爸爸去上学。邢玉珍没有办法,只能又和陈光年商量。陈光年也没有反对,就在暑假为两个孩子办了转学手续。在学校注册时,邢玉珍自然没去,手续都是陈光年一个人办的。他和中学、小学的校长都很熟,就直接将两个孩子的姓都改成了“陈”,跟着自己。
两个孩子改姓,当然不是后来他说的“是学校弄错了”。如果说,是因为自己在外边工作,处于面子上好看,不让别人说他是入赘的上门女婿,免得被人瞧不起,还是比较可信。但有没有本来就想改了孩子的姓,为陈家一门延续子嗣的想法,应该说还是有的。如果当初转学的只有大儿子无风,那就成了陈家一个男孩,邢家一个男孩了。估计这才是当初陈光年真实的想法。
陈无遇初三那年又转回了两女镇读初中,因为当时中考要回原籍参加考试。初中毕业,学习成绩一直是全校领先的陈无遇,因不喜欢学习英语,只能报考了无需考外语的同州师范学校。结果,一考而中,成为全校唯一一个被师范录取的毕业生。
虽然考上了,但却让邢玉珍多了一点烦恼。原来,他这个二儿子,也不知道继承谁的习惯,做任何事,都喜欢默默无闻、低头去做,而不愿张扬,更不愿出名。反对出名,成了这个孩子的一个根深蒂固的毛病。
陈无遇从小爱读书,也爱思考,有时还喜欢写作。1990年暑假,还在从初中二年级向三年级过渡时期,陈无遇就写了一部科幻小说,但一年之后便被自己烧了。当无数天的煎熬幻化成忽然飞起的一片片纸灰时,他便设想,如果能写出伟大的作品但又不被人们熟识,多好。能不能自己用笔名写作,投稿时和发表时也不需要验明正身;能不能白天在地里干活,在学校读书,晚上一直在写作,父母也不知道,同学好友也不知道,甚至自己的作品都成为课文了,自己还跟着老师学,听老师分析自己文章的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老师和大家都不知道。后来想想,这个不可能,国家怎么能允许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的文章,出现在教材中呢?
这次也是,本来考上学是个喜事,一般父母都要请乡亲们一起吃个庆祝饭,况且他是北村第一个考上师范的初中生。但他一听说那么多人要来庆祝自己考中,就很不情愿。他给当民办教师的母亲讲,村上有个有钱人的女儿是他的同学,也考师范了,但差了几分,想说给学校交上点钱上个万元生,却没有实现。如果父母这时再请村里人吃饭,不叫他的同学吧,同学和她爸会觉得陈家瞧不起人。叫吧,肯定这个饭吃得又很不舒坦,弄不好人家回去父女生气,有个什么过激的行为,反倒成了自家的责任。他还没有报名,就让村上人说三道四,多不好。如果再传到学校,还没有开学,自己一下子都可能成了全校的名人。就是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也不好在学校里抬头,全家在村上也会影响不好。邢玉珍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仍然很为难,总觉得这么个大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了,四邻八舍那么多人问,面子上总有搁不住。但既然孩子是这个想法,就买了十来包水果糖,到各家分别散了,了事。
再说陈无遇上了师范,还是这个毛病。到师范上学的第一天晚上,教室的日光灯不亮了,他也没有多想,径直上了桌子,在日光灯两边按了按,一下子就亮了。刚跳下桌子,一个戴了高度近视镜、留着油光发亮的中分头的中年男子,就站在了他面前。中年男子只说了一句,你是陈无遇?陈无遇还不明就里,对方也无需答辩,就上了讲台。一番自我表白之后,原来是陈无遇的班主任大人。似乎那天班主任只宣布了一件事,大概是说他认真看过陈无遇的档案,从小学一年级就是班长,很优秀,刚才换日光灯的事进一步证明了他的判断,所以任命陈无遇做班长。陈无遇觉得,这个情况有点严重,必须尽快辞掉这个事,免得一不小心成了学校的名人。于是,陈无遇认真研究了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其中有一条是说学生不准谈恋爱。如果谈了,学生和班主任都要受处分。于是,他就请班上最漂亮的一个女同学,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和他到操场上研究秋季田径运动会接力赛方案。只是陈无遇知道,每天晚上班主任都要到操场散步数圈。这天班主任依然坚持散步,却突然看见陈无遇和一个女生两人亲密地在一起说话,特别是当班主任走上前去审问时,陈无遇竟一改往日镇定自如、对答如流的状态,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话,表现出一种欲盖弥彰的状态。班主任最后给了一句陈无遇期待已久的评价: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果然,陈无遇在三天之后被宣布改任团支书,被撤了班长。陈无遇觉得,只是对不起那天陪他研究方案的女生,她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背了自己女朋友的名。
一波未平两波竟起。一是有人要找陈无遇决斗,因为陈无遇公然和他们暗恋的女神恋爱。陈无遇立即辩白,“不要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有联系我也被免去了班长,这对一个刚刚入学的师范生是多么大的打击呀?况且,我们什么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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