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硎

态行着最高级的大礼。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郭子颐作为他的父亲都极为合格，其他长辈也是如此，所以他在额头接地时候没有任何抵触，只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够越过千里之遥，被他的家人接到而已。

    这其中也包括陈伯，主人向奴仆行礼无论是何种礼仪都不接受的，郭晔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老人的尊敬。实际上自陈伯跟随他爷爷开始，至今已有数十年的光阴，他与郭家的关系早就超越了一般主仆情份，说是家人丝毫不为过。

    某种程度上，老人是把他当作自己另外一个孙子来看，陈伯有一次和他开玩笑道，自己年轻时候辅佐老爷，后来帮他父亲管理宗门，现在又要照顾他，简直就像卖给了他们家一样。郭晔的回答是等陈伯的孙子长大了，他也会像现在一样照顾他。

    虽然两人用的都是玩笑般的口吻，但郭晔却没有把它当成玩笑，这个世界上能毫无原则，不求回报为你付出的只有家人。家，也是他最看重的地方，哪怕到了现在，他也会怀念另一段记忆中的父母，只是不知那个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

    周围的学员也没有对这古怪少年过多关注，实际上类似的情况每年都会发生几次。父母无论平时如何风光，面对孩子时也会将往日的骄傲收在心底，学子在与父母告别之际，个别较为激动者也会如郭晔这般，既入学院便是孑然一身，惟等有所学成以酬父母养育之恩而已。

    读书，进学，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魂师，都是以孝为先。面对这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常人都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那么，少爷先去吧，明年这个时候，老朽会在这等着你。“

    郭晔点点头，似乎有些不敢面对陈伯，转身径直向城内走去，速度较方才快了不少。看着少爷的背影老人鼻子一酸，最后喊了一句：

    “少爷，千万不敢贪玩耽误了报名啊！“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就像小时候捣蛋，陈伯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郭晔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抹着湿润的眼角，逃跑似的进入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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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端端正正的“新生报名处”五个大字，郭晔眼神中已经带有一丝杀气。

    你大爷的，敢不敢弄得再乱一些？

    他正挤在一群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半大小子中，努力朝着那几个窗口涌去，根本谈不上什么秩序可言。几位负责维持的高年级学生只是走过场般喊了几声“别挤，别挤”便去一旁找乐子了，明显已是见怪不怪。

    心情本不甚佳的郭晔，这下子更加不爽。当时正值入夏，一大帮孩子人贴着人，那感觉和蒸桑拿也差不上太多，再加上这群小子正处于荷尔蒙比较旺盛的年纪，一股股青少年特有的汗味直往鼻孔里钻，让他有种想死的冲动。

    幸好学院对于类似情况经验丰富，负责接待新生的人员同样不少，这才算是把命救了。当郭晔一头扎进报名处的大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喘气，紧接着把湿透的外套扯下来，这衣服已经不能要了。

    他现在也特别想成为一名特招生，不为别的，只为可以不用受这种折磨。

    郭晔有些怀念地球上某些补习班了，为了能给潜在客户留个好印象，丧心病狂的招生人员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们。哪像现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其实从某种方面来看这也无可厚非，他们毕竟还不是史莱克的学生，能不能入学还不一定呢。更重要的是供求关系变了，地球那边是求你来交钱，而全大陆的人打破脑袋都想混进史莱克，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待遇肯定不一样。

    看着桌子对面那张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脸，郭晔再次变得郁闷，很想打歪那根欠揍的鼻子。当然也仅限于想想，一来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二来多半打不过人家。

    本以为都要报名了，好歹得来个教职工什么的吧，不求海神阁的大能，哪怕在外院随便挑一个老师也行啊。这么重大的事情，让一学生来凑合，能作得数吗？

    这好比关云长拎着片刀赴东吴之约，放眼望去全是刀斧手，等一会谈事情才发现，来谈判的还是刀斧手！想找个姓鲁的大都督当挡箭牌都见不着人。

    “先交学费，先交学费啊。”

    一个脚翘得比头顶还高的家伙，笑容可掬地说出最恶毒的话语，这就是郭晔所面对的。看着那学生龇着一口白牙要钱的形象，他差点就问这里是不是教咏春的。

    这入学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就开始收钱了，莫不是传销组织？

    “看什么看，进门先交学费，概不退还，这是一万年前传下来的规矩，你看别人不都是这样。“

    那高年级学员可能是被郭晔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不由得补了一句，这才从他手中把钱袋拽过来。但郭晔并未就此罢休，反复盯了好几遍那高年级的脸，直到可以把这张脸背下来为止。

    不是他小气，只不过这袋金魂币干系太大，如果交出去相当于小命被学院攥在手里，万一被扫地出门，他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

    穷生（和）奸（谐）计富长良心，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