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得更高了一些,随意在过道里寻了一个不大起眼的长椅坐下,重新积蓄气势,眯起眼睛看向病房里一脸无知的黄毛和韩梅。
有句话叫无知者无畏,无知便不会遐想。相反的,当一个人知道某种危险正在靠近的时候,恐惧便会从骨头缝里打着颤儿冒出来了,一如此刻的黄毛。
黄毛坐在韩梅床边,一面和韩梅说说笑笑,一面翻看着张小满先前发送的那张照片,手指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将照片放大,忽地后背一阵发凉。照片上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和每天在大街上擦身而过的路人一样普普通通,只是仍旧被黄毛认了出来。
眼明手快,是做贼最基本的素养。黄毛的眼睛当然足够雪亮,否则当初也不会在黑夜里发现朱大长和侯三藏起来的那辆幸福125。
125正好是250的一半,黄毛此刻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半250,还有一半是韩梅。
身形,侧脸,还有那双42码的鞋,黄毛脑海中的那道人影和照片上的男人完全重合在一起。
一次是偶然,两次也可以说是巧合,三番五次便只能是处心积虑。黄毛细数下来,他总共和照片上的男人打过三次照面,这还是他自己知道的,或许还有他没发觉的。
更令他骇然的是,每次碰面都是有韩梅在场的地方,他自己和那人素不相识,所以目标肯定不会是他,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那个张小满口中的疯子是冲着韩梅来的,将会对韩梅做出某种可怕的事情。黄毛在监狱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一些凄凉的警察故事,大多都是犯人或犯人家属打击报复编织成的。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黄毛走到病房门口,朝过道里扫了一眼,果然发现了那个疯子的身影,腿肚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韩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快速思考对策。
忽然想起张小满的话,黄毛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翻出张小满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韩梅一脸诧异地看向黄毛,虚弱无力地问道,“跟谁打电话呢?别催何为,他先前没接我的电话肯定是有紧要的事情……”
“不是何为,”黄毛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是我一个朋友……我刚想起来有件事情要和他商量商量……”
韩梅轻轻地“哦”一声,指着病房里的阳台道,“这房间里面的信号不大好,你去阳台打吧。”
“没事……在这里就成,我这手机是菊厂产的,即便是在月球上都有信号……”黄毛故意耍了句贫嘴,想要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偷偷地从房门玻璃后瞄了一眼过道长椅上的人影,发现那道人影正巧也拿着冷冷的目光望向病房,登时一惊,刚压下去的焦虑和紧张又油然而生,在心中不停狂呼张小满快些接通电话。
王超缓缓地站起身来,盯着病房玻璃后那顶晃来晃去的黄发,冷笑一声,活动几下脖子,踱步走向韩梅的病房,撇撇嘴,嘀咕道,“看来猎物似乎有些警觉了……也罢,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老子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