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拉啊,”朱大长闷哼一声,“你要是再不拉,我可就要拉了!”
“拉个毛线!给老子憋着,老子想办法再把这卷帘门捅开……”侯三艰难地转过身子,慢慢地蹲下去,一点点挪到卷帘门门锁位置,将钢丝弯成一个U形,探出门外,从外面插进锁眼里,用力扭动几下,奋力地抬起卷帘门,擦了擦额头的汗,拍了拍朱大长的肩膀道,“可以了,收起你的屁股,万事开头难,咱们已经成功一半了,赶紧进去丰收一番。记住,咱们只有3分钟的时间……”
朱大长松了一口气,摘下面具扇了扇风,站直了身子,用力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那些警匪片里都演过,3分钟一到,警察就要来了。”
侯三拉开玻璃门,阴笑着搓搓手,“三分钟,能拿多少算多少,计时开始!”
话音一落,侯三和朱大长便快步冲进珠宝店内,一边用枪托砸碎柜台玻璃,一边将里面的珠宝塞进事先准备好的编织袋里。不消片刻,编织袋便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足足有百斤左右。
侯三收起土枪,将编织袋口子绑紧,对朱大长比了一个撤退的手势,“贪多嚼不烂,见好就收。”
朱大长正要从收银台离开的时候,忽地发现抽屉最里面有个黑色U盘,想起侯三让自己收起来的那两样东西里面也有一个,以为又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想也不想地就揣进自己的兜里,转身走到侯三身旁,扛起编织袋,迅速朝着门口跑去。
嘭!
正当侯三和朱大长跑到门口时,恰巧迎面碰上同样扛着编织袋的王超,朱大长立刻和王超撞了个满怀,两个编织袋登时滚落在一起。朱大长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裤管里的土枪也滑落了出来。
王超惊了一跳,刚要破口大骂,却看见滑落到自己脚下的土枪,怔了一秒钟,而后眼疾手快地抢先朱大长一步捡起土枪,一抬头便看见朱大长那张大脸,想起自己之前在下水道时的遭遇,举起土枪,瞪大眼睛道,“你!”
“妈呀!”朱大长看清王超的脸,立时像受惊了的兔子一般撒腿就跑。
侯三慌忙地又从裤管里拔出自己的土枪,跟在朱大长的身后,边跑边问,“你跑什么呀?东西都不要了!”
朱大长回头看了一眼追在侯三身后的王超,一脸惊恐道,“三哥,咱们第一次去别墅里看见和珠宝店老板娘亲嘴的那个人就是他,恐怕洗衣房柜子里的女人也是他杀的,他才是真的杀人如麻啊……三哥跑快点,他就在你后面!”
“那是逃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侯三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阴寒的王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立刻加快步伐,一直跑到观东街道旁边的小河里才缓缓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向追击而至的王超,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土枪,一拍脑门,咬牙道,“老子手里也有枪,怕个卵!”
王超一脚踏进河里,寒意顺着大腿向上,随即也清醒了几分,刚才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才注意到侯三手里也有一把枪,额头渗出一粒粒冷汗,紧了紧端着枪双手,冷面霜眉地看向侯三,像是一尊雕像般立在河中。
侯三也沉默地端着枪看向王超,用眼睛余光瞄了一下藏在自己身后的朱大长,定了定神,表情瞬间坚定刚毅起来,就如同那些年在村里每每遇到朱大长被人欺负时一样。
四野静寂,只有风在空中打着呼哨的声响。雪越下越大,渐渐地,王超和侯三两人的肩头都染成了白色。河水汩汩,刺骨的冰寒让两人握枪的手都变得乌紫起来。
两分十三秒之后,听到身后朱大长牙齿上下不停磕碰打颤,侯三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对着王超朗声道,“兄弟,大雪天站在水里头不讲究啊!”
王超努力地克制着微微颤动的双腿,同样中气十足道,“太他娘不讲究!”
“我有一个想法,”侯三轻咳两声,“不如我们都先回去,改天再约?”
“改天再约!”王超抿了抿嘴唇,“选个良辰吉日!”
侯三接话道,“斋戒沐浴!焚香更衣!你先收枪?”
王超摇摇头道,“你先收枪!”
“那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收枪如何?”
“同意!”
“三,二,一!呐呐呐,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你好意思说我,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还有,你刚才明明说的是数一二三,怎么又变成三二一了?”
“这回我可是动了真心了,说收咱可就得一起收!”
“必须的!”
“一……二……三,收!”
侯三和王超同时收枪,对视一眼,互相道了一句“再会”,同时转身离去。
突地,嘭地一声巨响在侯三、朱大长和王超三人头顶炸开。
侯三和王超立时回转身子,枪口瞄着对方,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啪啪!
霎时间,天上烟火灿烂绽放,地上炮火忽明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