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的阁楼峥嵘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陈老爷子侧身横掌,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呵呵一笑,“张教授侠肝义胆,智勇双全,里面请!”
张小满和聂一对视一眼,摸了摸鼻子,怡然自得地地跟着陈老爷子走进别墅的客厅。
聂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侧身站在别墅客厅门口旁边,像一尊门神般束手而立。
陈老爷子深深地看了聂一一眼,走到客厅长桌最前方坐下,对毫不客气地坐在自己旁边的张小满问道,“张教授,先前便想向您请教那位风神俊朗的小兄弟姓甚名谁,看做派跟您有几分相似,不会是您的私生子吧?”
聂一仍旧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陈老爷子的话一般。
张小满重重地咳嗽几声,摆摆手道,“陈老爷说笑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老婆,而且也只跟我的老婆开花结果……”指了指聂一,“他嘛,是我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儿子像老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陈老爷子,你有儿子吗?你要是有儿子,便会明白,这儿子和老子太像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陈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暴戾,而后又满脸堆笑道,“我以前倒是有过一个儿子,但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琳达,本来想让她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的小辈,可那小辈愣是不识趣,伤了老夫的心啊……”
“所以你也让他伤了心?”张小满端起面前的一杯红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不是我说你啊,陈老爷,这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的不要紧,”陈老爷子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就喜欢强扭的感觉……”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英雄当前,说什么儿女情长……今天小树林里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呐,司马先生的死,悲壮!今天之所以请张教授来吃这顿饭,一方面是想给您接风洗尘,另一方面呢,是想打铁趁热,和您商量一下怎么替司马先生讨个公道……”
“纠正一下,”张小满拿起餐刀叉起一块烤鸡,慢条斯理道,“他姓司,不姓司马,名马北而已。”
“好姓氏!”陈老爷子赞叹道,“姓如其人,亦是性情中人!”
张小满嚼了几下,又将烤鸡吐了出来,“下次跟厨子说一下,这烤鸡呢,要抹上蜂蜜再烤,这样有点甜头才更容易入口……”咕隆一声吞下一杯红酒,斜眼看向陈老爷子,淡淡道,“方才听陈老爷说想要替司马北讨个公道,不知道是哪一种讨法?”
“自然是一命抵一命!”陈老爷子也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这一切之一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那只鬼,只要灭了那只鬼,这个公道才算讨了回来。”
“说得好!”张小满一拍桌子,洒然道,“英雄所见略同啊,必须血债血偿!早就听闻过陈老爷大名,先前小树林匆匆会面,已是感触颇深,而今又志同道合,再看陈老爷您的脸,真是越看越顺眼,百看不厌!这么顺眼,你说咱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啊?”
陈老爷子拿起银光闪闪的叉子,卷起几根意面,喂进嘴里,细嚼慢咽,悠悠道,“或许是在梦里吧……您有一个出版社,我也有一个出版集团,咱们志同道合很正常。都说同行是冤家,我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你这个小冤家请来的。”
“欸!”张小满摇摇头,“我那个出版社是搞着玩的,主要业务还是侦探社,而且我这个社长也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跟你白手起家开创大业不能相提并论。”
“噢?是吗?价钱高吗?不高的话,我也想多买几个。”
“不高不高,当年就花了两万多块钱而已,买一送一,买侦探社送出版社。不过,您想买却是买不着了,卖家是长弓难鸣,您应该听过吧?当年我在D市抓几头食肉之羊的时候,他就消失无踪了。听说陈老爷祖籍也是在D市,算起来咱们不仅是同行,还是老乡呢!”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陈老爷子端起酒杯,“来,为了老乡二字,咱们满饮此杯!”也不管张小满有没有端起酒杯,陈老爷子猛地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长舒一口气道,“当年呐,我带着妻子远赴大洋彼端,为的不过是给儿子多挣点老婆本儿,可没想到这一去啊,老婆没了,儿子也在老家死了,就剩下这花不完的钱,苦哉!痛哉!”
“不哭,不哭……”张小满抽出一张纸巾给陈老爷子递了过去,“人都有一死嘛,想开点,一个儿子没了,再多生几个,我听说陈府的佣人都姓陈,该不会都是你儿子吧?”
陈老爷子面色陡然一变,将手中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语气不善道,“跟你一样,我的老婆也只有一个,我也只和老婆开花结果!”
“那么……确实很是可惜了,敢问死去的公子高姓大名?”
“他不姓高,跟我一个姓!名字嘛,你一进门,我就说了!”
“柴门有庆?陈有庆?竟有如此缘分?”
“没错!缘分深似海!”陈老爷子坐直了身子,目光阴冷地盯着张小满道,“你想替司马北讨一个公道,我也想替陈有庆讨一个公道!”
正当此时,聂一忽然走到张小满身旁,俯身在张小满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便面色冷峻地站在张小满身后,目光如刀也如剑地看向暗藏在别墅里的刀光剑影。
张小满冷笑一声,大有深意地盯着陈老爷子,不紧不慢道,“公道自在人心,您要的公道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