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化千年成天蝠,藏身深穴避光烛。
翅挂洞壁是驻足,群飞惊起遮天幕。
却说木娃,见众多蝙蝠冲来,并不惊慌,摇身一变,变作个小甲虫,藏到一块小石块底下,众蝙蝠霎时失去了木娃踪影,也就没了攻击对象,便各自散去。木娃知晓这些蝙蝠是专食虫子的,故而以虫子的样子是混不进洞去的,又想要是杀死这些蝙蝠,其实很简单,只要一把火,就能把它们烧的干干净净,可这岂不犯了杀生之戒,可不如此又如何进得此洞?突然灵机一动,暗道:“惭愧呀!惭愧!俺爹孙大圣曾告诉俺蝙蝠怕火光,吾何不以光探路?”想至此,木娃变回原身,探背囊掏出水火如意,念动咒语,水火如意霎时燃起熊熊火焰,就像一把巨大的火炬,光耀无比,木娃举着它向洞内走去,果然大批的蝙蝠见到水火如意的火芒,纷纷逃避,飞出洞外。木娃没费吹灰之力,便顺利的进了蝙蝠洞,只见洞内幽深莫测,崎岖狭窄,忽上忽下,又有水滴不时由洞顶滴下,不时还有诸多的蝙蝠从身旁飞过,逃往洞外。
木娃在洞内行有十丈之遥,忽觉前方有些响动,再往前行亦能辨别是人的说话之声,木娃不禁兴奋起来,疾步来到此处,但见这里是个巨大的洞庭,洞厅内蒲草上躺卧着几十个僧人,个个衣衫褴褛,面呈菜色,有些在呻吟,也有的看来身体还算强壮,在哪里骂声不绝。只有一位老僧人,盘腿打坐,双掌合十,口中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木娃一现身就被众僧发现,个个现出惊异之色。
有个离木娃最近的僧人突然跳起身来,他身材高大,看来是个武僧,挡住木娃去路,瓮声瓮气的问道:“尔这小娃娃,从何而来?难道是那奕甘妖僧派来监视吾们的不成?尔回去转告那奕甘妖僧,俺们都是佛门弟子,绝不会与他同流合污,干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要命有一条,尽管拿去便是!”
木娃听他这番言辞,心中很是敬佩,便双手合掌,躬身施礼道:“阿弥陀佛!各位师父,休要误会,吾不是那奕甘的同伙,吾本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法名慧空,今日来此就是来解救众位脱出苦海,重返国兴寺,耀吾佛门之光也!”
众僧闻听无不欢欣,那武僧急忙走到那老僧面前恭敬道:“师父,咱们的救星来了,是佛祖派来的使者,您老赶紧迎接才是呕!”
那老僧早已听到,睁开双目,看了一眼木娃,便起身来到木娃近前,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遣来这位使者搭救俺们,老衲感激不尽,这厢谢过了!”
木娃急忙还礼道:“老人家多礼了,此乃吾的份内之事,不足挂齿,但不知大师怎样称呼?”
那武僧先容道:“这位使者,这是本寺的住持慧可大师!”
木娃合掌道:“那就请大师与诸位随吾出洞去吧!”
众僧互相搀扶,那武僧扶着老住持,一行人走出蝙蝠洞,此时那些蝙蝠纷纷涌来,众僧十分惊恐,都知要让这些蝙蝠咬上一口,轻则中毒,重则伤命。木娃又将水火如意挥动,赶散那些蝙蝠,可出了洞穴,这些僧人个个体软筋麻,浑身少力,无法下得峭壁悬崖,这可让木娃十份头疼。
还是那武僧建言道:“俺说这位使者,如今俺们都是体弱身残,皆因在这蝙蝠洞中煎熬,又只能吃些山蘑野菜,少盐潮湿,又终日不见阳光,故而体力不支,使者应先给俺们寻些食物,补充体力,方能下的这绝壁悬崖。”
木娃觉得所说极是,便让他们在洞口处暂时歇息,并将水火如意交给那武僧,让他驱赶蝙蝠,莫伤了僧众,待吾去寻得食物!木娃降落崖下,与憨娃等会合,讲述了解救众僧的经过,与他们商量如何弄些食物来?
那小和尚笑道:“这位使者哥哥,要说吾没其他的本事,但要说烧饭做菜,那是拿手,休看吾年岁小,可这厨师技艺,俺早就出师了!只不过此处离国兴寺太远,做了饭菜也搬来不易,以我之见,就在这里生堆火,烤些食物便了!”
憨娃气道:“尔这没长毛的小沙弥,净在这胡言乱语,你看这四处哪有可食之物?”
小和尚笑道:“这位小哥,咱这太母山上遍地都是宝,你们看这满山谷生长的绿叶之物就是最好的食材,在它们的根部有球茎,也就是果实,在俺们这里称作‘山前芋’,也是当地的特产,咱们只要刨出一些放在火上烧熟,就是最好的食物,并且营养丰富,堪比人参果,对恢复体力最佳!”
憨娃闻听大喜过望,便崔这小和尚带他去刨拾,木娃招呼摩罗娃和修善娃,五个人齐动手,未到半个时辰就刨出了小山般的果实,你看这些山前芋,果然惊奇,那才是:
果实似柱形,槟榔花纹红。肉细羊脂色,酥松香气浓。取名山前芋,长生太母峰。风味堪独特,营养更丰盈。
闲言少叙,书归正文,五人将这些山前芋,生火烧熟,分给众僧食用,木娃拔根毛发变做几只瓷碗,让小和尚取来山泉水,给众僧饮用,果然歇息个把时辰,大多数僧人都恢复了部分体力,便互相帮乘着下了悬崖,顺着山路回到国兴寺。木娃让憨娃与摩罗娃去那密林中将那些女子和三只神兽带回寺里,安顿妥当,待除了妖僧再送这些女子返家;又让修善娃去水晶洞将杨大人请回。杨大人与寺中住持很是熟悉,彼此寒暄一阵,便归到正题。
慧可大师向木娃询道:“请问使者,俺们这般回到国兴寺,不知那奕甘妖僧现在何处?如果此害不除,俺们仍旧无法在这里生存,还望使者明见。”
木娃道:“老人家尽管放心,那奕甘已被俺们战败,如今不知去向,但吾们不除此妖僧决不会离开这太母山,既然你们寺中诸事都已恢复,俺们就不打扰了,还要赶紧去追踪这妖僧,但不知您老人家可否给吾们指个方向?”
慧可大师点点头道:“以吾之见,这奕甘定是逃到那‘潋(liàn)城’,也称作‘冷城古堡’,那里是他的第二栖处。”
木娃道:“但不知离此多远?那里可还有其他的妖僧助他?”
慧可大师道:“那里是个独立的村堡,也有不少人家,自被他霸占后,那里的百姓受尽了他的欺凌,但都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凭他胡作非为,在那里他也搂罗了一群恶奴,据说他所藏之地还设置了不少的机关埋伏,没有特殊的能为恐难以胜他!以往就有多个仙道赶去那里斗他,皆都大败而回,后来就再无仙道敢往了!”
木娃既知奕甘逃处,心中已有打算,便与三个师弟商量,让憨娃留在寺中看守行囊坐骑,自己与摩罗娃和修善娃赶往冷城古堡,去战奕甘,憨娃有些不愿,也想跟着前往。
木娃道:“让你留在寺中不光是看守坐骑行囊,更重要的是保护这里的僧众和那些女子,以防那些逃脱的凶僧再返回寺中肆虐!”
憨娃见木娃十分看重他,也就不再坚持!
商议妥当,木娃对那杨大人道:“大人,吾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既能否与俺们同行,给俺们带个路径?”
杨大人笑道:“使者怎这般说话,此乃吾应尽职责,怎能推托!”
木娃这才让大家各自安歇,明日出发。
翌日,慧可大师早早让僧人准备餐膳,不过是些馍馍稀饭,又亲自到大殿念了经文,都是些平安祝福之语。且不多言,遂即送木娃四人上路,众僧眼望四人身影隐没在群山之中,这才回寺不提。
且说四人一路登峰涉涧,半日光景眼前又现一座庙宇。
扬大人指着庙宇道:“三位使者请留步,这里可是太母山的又一名刹,称作‘灵峰寺’,它毗邻东海,壤接江浙,雄镇东南,俯控吴越。”
三个娃娃举目观瞧,这庙宇其体巍巍,其势昂昂,抗苍崖于碧宇,耸绝壁于云霄,千峰韶秀,绵延跌宕,目觉拨开云遮雾障,穿越山重水复,凝视茂林修竹与氤氲云海,当真摄人心魄,果然是:
东天佛国,海上仙都。峰峦环抱秀丽,敛溪曲折享独。寺前蒙井布一口,泉水清冽甘醇馥。人兽花草须弥座,石刻质朴形态殊。龙象层涌法席盛,仰莲佛像香烟炉。
杨大人笑道:“三位使者,来到太母山,不游这灵峰寺,可是千古遗憾,既然从此过,那就游一游这千年古刹如何?”
木娃虽心急除妖,但杨大人盛情邀约,也不好拒绝,便欣然应允,三个娃娃往古刹四周观赏。但见古木苍天,松竹婆娑、翠接青冥,幽深清逸,禅机直露。信步院内,则有奇花异草,落红滴翠,清风徐来,芳香溢庭,沁人心脾。待登上寺院之最高处的千佛塔,凭栏远眺,诸峰并峙,尖秀侵云,万壑千峦,应接不暇,令人心神飞越,尘虑顿消。
杨大人指点道:“若在春夏之际,站在此处四望绿菌万顷,云雾蒸蒸,犹如洪波涌动,开合显晦,倏忽万状;观那纱帽二雪峰,时而隐遁虚渺,时而和盘托出,间有悠悠之白云,飘忽眼前,更有叽叽之飞鸟,盘旋寺周;置身其境,恍惚隔世,舒臂揽之,似可把捉,实则空无所得。
至若秋高气爽,俯阚冷城,则有楼幢俨然,炊烟袅绕,极目远眺,层林尽染,烂漫无比;凝神近观,巍巍梵宇,香烟袅袅。倘值隆冬时节,则山寺共色,白雪争飞,滴溜凝结,冰坚谷远,海宇四空,仿佛置身瑶台,物我两忘。”
观赏了灵峰寺景观,四人继续赶路,天至黄昏时,已来到冷城古堡,俯瞰此堡系一山间村寨,堡内有东西向街道一条,卵石铺路,街道两侧民居和小巷参差排列,建筑古雅,乡风淳朴,城墙保存完好。
杨大人指点道:“这古堡曾经十分辉煌,群贤毕至,人文荟萃。整座城堡皆由粗条石依山势所筑,有东、南、西三个城门及五座炮台,此城没有城楼,也没有瓮城,却有五座炮台。该城的排水技术乃当世一流,城堡内有两个排水涵洞,涵洞底石铺成平坦,顶呈拱型,这涵洞平时可积滞堡内之水,遇火灾时用来灭火。说到这涵洞有一传说,当年有一仙女下凡,来到这“潋”村之地,与当地一男子相恋,但这仙俗之恋惹怒了天神。天神遂将自己的项圈往“潋”村上空抛下去,将这对相恋情侣活生生拆开。后来,这个罪过的项圈就变成了这个城堡的围墙,这对遭到拆散的鸳鸯也就分别置身城里城外而隔墙相望,因长期的思念与遥望,后来也就变成了两株榕树。”
四人边聊渐至古堡近前,此时天色已暗,远看好似堡门前人影晃动,有人把守。
杨大人停住身形对木娃道:“咱们如何入城?这般大摇大摆的恐是不妥!”
木娃点首道:“大人所言极是,看来咱们得先寻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再寻那奕甘的栖身之所。”
杨大人笑道:“咱这太母山别的稀少,要说这洞穴确到处皆是,离此不远处有座‘猴仙洞’,咱们可先到那里歇息。”
随着杨大人,众人来到一处山坳,果然有一洞穴,洞口处有一奇石,形似仙猴。众人进到洞中,这洞不大,仅够四人栖身,几人吃些带来的干粮,喝些清泉水。
木娃与三人商量道:“明日由吾先到城内探查,你们暂在这里等候消息。”
一夜无话,次日木娃先自起身,扮个黑脸砍柴娃,拿把镰刀,肩扛柴捆,径直来到城门前。只见有三个大汉,手持兵刃守在城门前,此时进进出出的人已有不少,木娃竟自往门内走去,那几个大汉见木娃是个孩童,也未加注意,木娃顺利的进了城门,走在城中卵石道上,四处打量,但见那:
城堡圈形,条石砌成。古朴典雅规模宏,巧夺天工靠神灵。依崖傍岩筑,寨门呈拱型。堡中一条卵石路,贴依清溪贯城中。文佛石屋三官堂,史楫象祠猴仙宫。但见那民居小巷,参差排列,建筑古幽,幢幢都淳朴乡风;前朝石刻,造型古雅形生动。纱帽峰下神秘处,莲花之屿是往城。五座炮台守三门,乡民悍勇;排水涵洞连瀑泉,灭火神功。按地形,分四境,建有四宫;街心铺,八卦图,风情郁浓。城内有神龛,七圣庙供奉。石湖道观为旧址,杨氏宗祠后继承。群贤毕至文荟萃,紫气遥临饰潋城。
城内白墙黑瓦,屋舍俨然,翘角飞橼的民居在城中错落有致排列;幽幽古街,青石地板;堡中四处,古木苍苍,绿树浓荫,春意嫣然。街上村人如织,看似安逸而舒适;素馨而静雅;顺道前行来到城中空场,更见绿叶红花,点缀其间,让人徜徉在姹紫嫣红的花海之间。木娃不禁心中疑惑,如此幽静古朴的城堡,怎么也不像遭遇了妖孽的侵扰?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忽见有座道观,十分雄伟,在这街道上显得十分炫耀,再看经过的村民,个个步履匆匆,不敢停留,脸上现出惧色,再看这道观门前,站立一排大和尚,个个手执兵器,面露凶光,显得不伦不类,木娃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此处就是那奕甘占据的巢穴,真是奇闻怪事,一座道观,却是一群和尚栖居,真是天大的笑话。木娃往前凑凑,睁眼仔细观瞧,见这道观的门楣上一块大匾,上书“石湖观”三个大字,观周绿枝萦绕,杨柳依依;时花绽放,姹紫嫣红;流水清澈,鸣鸟低回,实为风光旖旎之所,其可当为读书休憩甚宜之地。真个是:
晨雾弥漫殿宇,烟霞笼罩飞檐。青瓦白墙漆门,汉玉石阶明鲜。观前几株古榕,枝繁叶茂遮天。墙外修竹青翠,墙内藤萝出园。两尊石狮守门,一对石碑悠闲。四周绿草如茵,彩雀扇翅飞旋。书卷之气厚重,古朴典雅庄严。
木娃未敢再往前靠近,绕到这道观的后面观察,见有一扇小门,但却紧闭,也无人把守。心中暗暗记住此处,又在城中转了一转,未发现其他状况,便出城返回了栖身的洞穴,把所见所闻说与杨大人及摩罗娃和修善娃。
杨大人闻听叹口气道:“不瞒三位,那座道观,本是俺杨氏宗祠,吾家祖上十分敬佛重道,故而将这里改建成了一座道观,取名“石湖观”也有几个道士这里常住,但自从这奕甘来到太母山,不但霸占了国兴寺,也看上了这座石湖观,据为己有,因吾领旨巡查,要铲除他这妖僧,他不但欲害本官,还不知对吾杨氏宗族如何迫害?俺更是心中难安矣!”
木娃道:“吾在城中见那些村民倒还正常,没见有甚太多的慌乱和恐惧,这般看来恐这奕甘还未对村民下手!”
杨大人闻听也是无语。
摩罗娃道:“既然已经找到这妖僧的巢穴,那还等甚?马上寻他决战就是!”
木娃点首道:“三弟所言正合吾意,杨大人,你手无缚鸡之力,就不要前往,在这里等候消息,除妖之事就交与俺们三个娃娃!”
杨大人也知自己帮不上甚忙,便点首同意,并叮嘱他们小心行事。三个娃娃出了猴仙洞,一路急奔,很快到了城堡,摩罗娃提着一对金锤往城门冲来,那几个守门和尚一见来了三个娃娃,且都身穿仙衣,手持仙器,就知是大当家所说的佛祖使者寻来了,知晓这三个娃娃的厉害,不敢应战,转身往城中逃去。三个娃娃紧随其后追赶,这下惊动了堡中百姓,霎时大街之上人群惊慌乱跑,孩童哭,女人叫,鸡也飞,狗也跳,乱作一团。三个娃娃无暇理会这些,直奔石湖观而来,此时那些逃跑的和尚已然先到了观前,与那些把门的和尚通报,很快就报知了奕甘。
奕甘闻听哈哈大笑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俺要报那国兴寺之仇!来呀!给吾披甲抬锤!”
此时,木娃三人来到观门前,那奕甘已然全身披挂,手提金瓜锤迎在门外,看到木娃三人不仅嘿嘿冷笑。
遂道:“尔这几个娃娃,还真是赶尽杀绝,又追到这里来也!尔等未闻说穷寇莫追吗?今日就是尔等的葬身之日!”
摩罗娃闻听大怒,舞动金锤来战奕甘,奕甘却退后一步,指指那些和尚,就见这些和尚人人手中一杆勾连枪,摆成一个奇怪的阵型,将摩罗娃围在垓心,一场混战,初时摩罗娃一对金锤确是厉害,杀得这些和尚只有招架之功,但战过几十回合,木娃顿感不妙,原来这些和尚的本事十分不济,但这些勾连枪却是与众不同,每使一招一式,都会从枪头喷出一股青烟,这些青烟慢慢形成了一圈烟墙,而这圈烟墙慢慢凝聚成厚厚的丝网,最后将摩罗娃包裹在丝网中,再后来已见不到摩罗娃的身影,丝网缠成了一个大蚕茧,被众和尚吊在观门之上。木娃与修善娃本要去救,可这些缠丝收裹的太快,木娃根本来不及救援,不禁一跺脚,大吼一声舞动樱桃宝锤冲奕甘杀来,这奕甘不慌不忙,转身形躲进观内,木娃哪里肯放,直追入观门,修善娃本要叫住木娃,但为时已晚,此时,那些手持勾连枪的和尚又来围捕修善娃,修善娃甚是机警,料到无法取胜,踏云起在半空,竟自逃回猴仙洞暂且不提。
再表木娃追赶奕甘,进到观内,却不见了奕甘踪影,但见这观内迎面一座大殿,殿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三清殿’。木娃迈步走进殿门,原来是座金瓦小殿,奇特之处是殿脊上雕琢有两组盘龙戏珠,但见那:
香炉分设左右,炉中檀香飘游。基台彩绘塑像,三清祖师雄赳。一尊慈善安详,二尊禀然正修。三尊端庄肃穆,却欠诙谐趣悠。虽然风格各异,却皆神仙泰斗。抬眸仰望殿脊,盘踞双龙戏球。金鳞金甲银须,似欲腾空飞走。突见雕龙椅上,现出睥睨(pini)妖首。
木娃正观殿貌,忽见基台之上现出一把雕龙椅,椅上端坐一人,正是那奕甘妖僧,木娃一见举锤便打.
那奕甘从椅上窜起,金瓜锤支住木娃宝锤嘿嘿冷笑道:“娃娃!休要捉急一战,如今你的两个师弟都已成了吾的阶下囚,剩你一人又耐吾何?不如咱们讲个条件,吾放了你的师弟,你们一走了之,莫言再管这里的闲事,你看如何?如若不然,休怪吾手黑心狠,要了尔师弟的性命!”
木娃闻听冷笑道:“奕甘!休要做这黄粱美梦,俺桃木娃还从未向谁低过头,服过输!今日咱们就一对一,如你能胜了吾手中樱桃宝锤,那没甚好讲,连吾的性命都交于尔,要是办不到,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奕甘闻言怒道:“真是不知死活的犟崽,那就休怪吾不留情了!” 说着举金瓜锤当头罩落,木娃擎锤招架,二人一场好杀。
这里先不表木娃与奕甘之战,且说那修善娃逃出围困,回到猴仙洞,见到杨大人,述说以往经过,杨大人闻听大惊。
口中不住叹息:“罢罢罢!这如何是好?你们都不是这奕甘的对手,这太母山恐无宁日矣!更可悲的是还搭上了佛祖使者的性命,都怪吾这朝廷命官无能,既辜负了皇帝陛下的恩宠,又辜负了百姓期望,还害了四位使者,吾真罪该万死,当以死谢天下矣!”说着便要碰头而死.
修善娃山一把拽住他,遂劝道:“大人不必如此!俺那大师兄神通广大,法力高强,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俺那三师兄摩罗娃被蚕丝所裹,困在蚕茧之内,成了阶下囚,且这奕甘的勾连枪阵十分厉害,吾要不是逃得快些,也被蚕丝裹了!
杨大人询道:“你看该如何救你师兄?再说你的大师兄也是吉凶难料,还不知那奕甘会有何毒计设计他?”
修善娃闻听也有些不安,但想一想凭自己也没甚法子救人,突兀,心中一动。遂对杨大人道:“吾大师兄曾去仙姑洞求来了破解奕甘天令旗的地令旗,如今之法只能是去求助朱仙姑,来降这妖僧了!”
杨大人摇首道:“这仙姑洞在那南雁荡山,离此几百里之遥,即使请到恐也晚矣!”
修善娃道:“大人放宽心,俺可腾云驾雾,半个时辰便到,如果顺利,用不来几个时辰就能返回!”
杨大人这才转忧为喜,让修善娃赶紧起程,他在此静候。修善娃哪敢怠慢,遂驾云起在空中,赶往雁荡山仙姑洞,不多时已然来到,降下云头,但这大山太也的连绵起伏,要想寻到一处洞穴谈何容易?但这修善娃却是聪慧,立在一处峰巅,向下观望,忽见一处山谷处有祥云瑞霭,便判定那里定是仙姑洞所在。急忙飘落谷中,果然发现了仙姑洞,待入到洞中,果见那朱仙姑正在莲台上盘膝打坐,双目微闭,周身散出腾腾仙气,头顶放出紫气瑞光。修善娃未敢打扰,站在一旁静静等候。大约暂茶功夫,见仙姑深深吐出一口仙气,双目睁开,霎时有两道金光射出,唬得修善娃周身一阵。
修善娃急忙跪倒扣头,口中言道:“仙姑前辈在上,晚辈慧缘给您叩头了!”
朱仙姑微笑道:“你就是慧空的小师弟慧缘?起身吧!”
修善娃这才站起身来,仙姑询道:“你今来寻吾,是否因那奕甘还未伏法,你们遇到了麻烦么?”
修善娃将前后经过一一讲述一番。
朱仙姑点首道:“这奕甘因得了俺师父太母的修仙秘籍,虽未得到真修,所炼妖术却也是不可小觑。既然如此,如今吾闭关修炼已然结束,就随你前往除这恶僧!”
修善娃甚是欢喜,又跪倒连连叩头,二人驾起祥云赶往冷成古堡暂且不提。
再说木娃与那奕甘一场凶杀恶战,直杀得满殿尘烟滚滚,奕甘终不是木娃的对手,几十个回合便有些招架不住,将身一晃穿窗而出,身落大殿后面的花园中,木娃也紧随其后追到园中,再看这不大的花园,确还清丽,园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这奕甘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几十株,株株挺拔俊秀,风动花落,千朵万片,纷纷飘洒,铺满石径。一座楼阁耸立园中一角,周围池水环绕,浮萍水面,碧绿明净。木娃不禁叹息,如此美景,竟被这妖僧所霸占,真是白白糟蹋矣!
此时见那奕甘立在那楼阁之上,对着木娃冷笑,木娃纵起身形直往楼阁上冲来,奕甘也腾空而起,二人在半空中又杀在一处,这场拼杀更是激烈,让木娃惊异的是这奕甘适才已露败相,但只不过换个地方,怎又会精神陡增,战有几十回合,这奕甘又露败相,只见他虚晃一招,重新回到那楼阁之上,木娃随着也欲追到楼阁之上,但见这奕甘将金瓜锤冲木娃一点,霎时那金瓜头中喷出一股黑烟,木娃大惊,急忙收住身形,一个倒纵,轻飘飘落在园中空地,哪知身形未稳那股黑烟如影随形,已然逼到身前,木娃无路可躲,无奈之下,只得穿窗而回到原来的大殿,那股黑烟仍旧像一条奔窜的黑蛇,随着木娃入到大殿,木娃站稳身子,迅疾的掷出水火如意,念动咒语,顿时从水火如意中喷出三位真火,形成一堵火墙,挡住了那股黑烟。木娃刚刚稳住心神,忽闻头顶一声巨响,遂即便觉头顶被一重物砸中,不偏不倚正砸在木娃的囟门之上,这木娃虽得老君仙丹,有金刚不坏之身,但他终是古桃树化精而生,那囟门还未闭合,便成了木娃的脆弱之处,如木娃事前有所预料,便可用仙气护佑,但此时木娃毫无防备,被重物砸中,顿时天璇地转,昏倒在地。你道那砸中木娃的是甚物件,竟是那双龙戏珠的龙球,其实这也是那奕甘妖法所设的机关埋伏,木娃不慎着了道。
此时奕甘现身,哈哈笑道:“娃娃!吾说尔逃不出俺的手掌心,现在应验了!” 仍旧用飞龙缠索捆住木娃,关押到那楼阁处。奕甘回到雕龙椅上,心中暗道:“现已捉了两个娃娃,可哪两个娃娃不知在何处?如若不能全部捉拿,仍是心腹大患。”想至此,便招呼来两个大和尚,让他们去查找那两个娃娃的下落,如果查到速速报与吾知,不得有误!看看吩咐已毕,便让众僧排摆宴席,饮酒祝贺!群僧尊奕甘上坐,各依次肩排于下,个个轮流上前,奉酒,献肴,痛饮一日。
次日,奕甘早起,有和尚来报,说在国兴寺有个丑娃儿把守,那些寺中的僧人也回来了。
奕甘闻听怒道:“这群秃驴竟如此大胆,真真气刹吾也!小的们,替吾准备甲胄,兵器,吾将去也。”
遂即独自出堡,飘飘荡荡,乘妖风径向国兴寺,不多时已来到国兴寺大门外,这一来:
阴风飒飒,妖雾重重:阴风飒飒过寺门,旗幌浮动;妖雾重重来势凶,鬼气腥风。魔音高张煞气笼,为恶而入庙宇中。癫痫的食人虎,风狂的吞肉龙。门前和尚惊煞魂,寺里禅僧皆惧恐。两廊香火方燃起,几重殿宇影就空。钟磬戛然,躲藏在院内南北;木鱼声止,逃难于大殿西东。佛家刚刚复禅宗,经文未诵难又生。
且说这奕甘妖僧来到国兴寺,门前清扫的僧人一见唬得三魂出窍,慌忙跑进寺中禀报住持,慧可大师闻言大惊,忙与憨娃商议,憨娃此时正在房中酣睡,被僧人叫醒,迷迷糊糊来到大殿,见众僧个个惊慌,慧可大师虽还稍显镇静,但也是颜色更变,见憨娃进来忙对憨娃询道:“这位使者,那奕甘又打上门来,这却如何是好?”
憨娃闻听也是吃惊,暗道不好,恐是吾那三个师兄弟着了道,不然这奕甘怎敢如此大摇大摆的重回国兴寺,可凭我这点能耐也不是他对手,这却如何应付?且说这憨娃正自踌躇不决。
那奕甘已然冲进寺中,在大殿门外哈哈狂笑道:“俺说那老秃驴,尔还竟敢重回这国兴寺,尔就不想想那几个娃娃能奈我何?如今俺又杀回来了,这国兴寺仍是俺的地盘,尔等就快些赴死吧。哈哈哈!”
憨娃闻听,怒从心头起,那还管甚胜败,提着大铁勺从大殿中冲出。
点指奕甘大骂道:“尔这妖僧,又来这国兴寺捣乱,今有你憨爷爷在此,定要尔趴地求饶,不叫吾几声太爷爷,决不放过!”
奕甘闻听大怒,也骂道:“尔这乳臭未干的丑娃崽,竟敢如此,休走看锤,金瓜锤搂头便砸,憨娃也不示弱,擎大铁勺接架相还,一场赌斗,但见:
妖僧施法,憨娃逞威:妖僧施法,骋凶骋势杀气森;憨娃逞威,相撞相迎死不退。裂石崩崖恶,摧林命即归。佛旨世间传因果,慧能历练百千回。咬牙切齿恶之甚,咆哮跳跃把命催。这个金瓜锤,手重力凶;那个大铁勺,破势锉锐。只搅得扬尘播土暗无光,云来雾去砂石飞。恶言泼语目眦裂,骂詈不绝怒横眉。留情不举手,举手心无愧。来来往往战多时,取胜之人终是谁?
憨娃与奕甘一场赌斗,凭着一股怒气,又有些夯力,又得到少林大师的传授,能耐也是长了不少。一时却是未落下风,但随着时辰一长,便有些力不从心,臂膊酸痛,力软筋麻,渐渐不敌,便虚晃一招,倒拖铁勺,败阵而走。奕甘哪里肯放,随后便赶,憨娃心中慌乱,急不择路,跑出寺门,直往山中奔逃,那才是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可终是逃不过奕甘的追赶,眼见已到憨娃身后,金瓜锤搂头盖顶便砸,憨娃一闭眼,暗道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哪知巧上加巧,正好憨娃脚下一滑,一个胖身子栽进了一旁的深壑内,奕甘一锤击空,憨娃可是捡了一条命,可却摔得不轻,半天起不得身,奕甘一见憨娃掉到深壑之内,正欲跳将下来,活捉憨娃,突见壑底腾起一股青烟,一道蓝影掠过,将憨娃抄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奕甘不禁骇然,不知这是那路仙神现身救了憨娃,奕甘未敢穷追,只得回到国兴寺,再看寺庙,已然空空如也,众僧侣早就逃得一个不剩,三只神兽和行囊也被僧人带走,气得奕甘暴跳如雷,却也无意追赶他们!
再说憨娃,摔得懵头转向,忽觉被人提起,御风而行,不多时感到被扔在地上,睁眼观瞧,四面全是竹林,正当中有一座木屋,屋外有两课菩提树,树下站立一人,褐发童颜一老翁。
憨娃爬起身来,冲那老翁跪倒施礼道:“晚辈谢过老爷爷救命之恩!不知您老人家尊姓大名,可否赐下,娃儿当铭记肺腑!”
褐发老翁笑道:“尔这娃娃还算懂礼,你虽不知吾是谁?但吾可知你是如来的传经使者,法名慧能,俗称懒憨娃是也不是?”
憨娃闻听大惊,暗道:这老头可先知先觉么?看来定是位了不起的仙神。想至此慌忙又叩头道:“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高强,憨娃有眼不识泰山,望岂赎罪!”
老翁手捻褐髯,点点首道:“不愧是佛祖的徒子徒孙,果然不凡!你也不必知晓吾是谁,如今救你!只不过是路经此地,举手之劳,不必太过当真,去办你的事情就是,吾也要回屋歇息了,就不留你做客了!”
憨娃见老翁下了逐客令,心中有些不爽,但又不敢多嘴,只得起身离去,但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要出竹林之时,憨娃回眸又看了一眼那木屋,忽见那木屋旁有一石碑,上面有几个大字:“连环洞”,憨娃这才恍然,原来这木屋其实只是个洞门,那木屋里面是座仙洞。憨娃出了竹林,却不知往哪里去,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里好像从未来过,到处都很陌生,转来转去,又转回了竹林,重新来到木屋前,憨娃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敲响了屋门。
不多时木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个女童的小脑袋,看到憨娃吓了一跳,厌烦的询道:“你是谁?从哪里来?这里可是你能来的地方么?”
憨娃闻听气道:“你这小丫头,说话怎这般无理!全无一点善意,麻烦你给这连环洞的主人通禀一声,就说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慧能前来拜访!”
小女童闻听撇撇嘴,一脸不屑道:“你就是个使者,也算不得甚?不过俺听说如来佛祖可是个大人物,不可不敬,就看在佛祖的份上给你通禀一声!”
说着转身进屋,却‘咣当’一声把门撞上,气得憨娃直翻白眼,却也无奈!不多时,小女童开门请憨娃入内,憨娃此时心中有气,便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昂首挺胸,迈着方步走进连环洞,待进到洞里憨娃不禁惊呀,这洞中真乃仙瑶之所,堪比那云外东虚,但见那:
香云缭绕,彩雾飘荡。珠树仙鹤唳,洞顶凤凰翔。寿鹿仙狐石林掩,紫藤萝密爬玉墙。巨庭中高台设宝座,精铺锦绣状。钟乳生彩艳,壁挂闪莹光。瑛桌摆奇珍和异果,玉液与琼浆。寂寞之所求寂寞,清虚之地清虚享。
憨娃用眼一扫这洞中仙境,双眸落在那高台宝座之上,只见那褐发老翁盘膝坐在那里,一双烁目盯着自己。
憨娃大刺刺的冲他道:“俺说你这老人家,十分的差矣!你既救了俺的命,就应救人救到底,却把吾扔在外面不管,这里是甚鬼地方,害得俺腿都跑细了,也走不出这迷魂阵似的地方?不知您老人家为何如此捉弄于吾,就算俺是晚辈,但吾也是如来佛祖的使者,老人家如此怠慢,就不怕佛祖怪罪不成?”
憨娃话声未断,一旁的小女童喝道:“住口!尔这不知深浅的丑娃子,竟敢如此对祖师爷不恭,难道不想活命了不成?”
憨娃闻听更是怒火中烧,对那女童呛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一个连门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吾现在是以佛祖使者的身份与他讲话,哪容得你来插嘴!”
女童更怒,对憨娃呛道:“尔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可知他是太母之师弟,容成子仙师,莫说是你,就是如来佛祖也得礼让三分!”
憨娃那里听说过甚么容成子,在他眼中只有佛祖是至高无上的,还要发飙时。只见容成子用手一点,一道金光直射憨娃,顿时憨娃便被金光所捆,动弹不得,憨娃低头一看,不禁唬得浑身发麻,原来是一条金色长蛇,将他捆住。
只见容成子此时须眉皆炸,目放怒光,口中斥道:“尔这娃娃,吾原以为你是个懂礼数的,却原来也是个浑小子,今天吾就替如来教训教训尔!”
说着又用手一点憨娃,那条金色长蛇,将尾巴一翘便盘卷在了洞顶的一块倒挂的钟乳石上,遂即身子一缩,便将憨娃吊在了大厅之上,容成子让那小女童先给憨娃掌掌嘴,小女童笑嘻嘻的走到倒挂的憨娃面前,手中拿着从小脚丫上脱下的绣鞋,对准憨娃的脸,左右开弓,打了二十掌嘴,憨娃的脸顿时肿了起来,成了一张包子脸,憨娃疼的哇哇乱叫,话也说不清了!容成子又叫那女童拿来一根木棒,让她在憨娃屁股上再打二十棒。
憨娃闻听唬得双腿乱蹬,口中喊道:“老祖宗饶命,憨娃不敢了!”
女童看看容成子,现出怜悯之色。
容成子对憨娃瞪目道:“尔这娃子,可知错么?”
憨娃口齿不清道:“老祖宗开恩,憨娃以小犯上,确应该打!”
容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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