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灰回来。后面又开了一瓶买回来专门做供品的白酒,兑在杯子里摇匀了就要给孩子灌下去。
“喂喂喂,你这是做什么?!”关蜀勋赶紧去拦她。给孩子喝高度酒也就算了,这孩子可是吐血吐成那样,就像马上就要去见上帝似的那么脆弱。你居然给他喝酒?真出了事摘都摘不出来,这不是存心把黄泥往裤裆里扔吗?!
“你不信我?”刘涟看看关蜀勋,他便立刻撒手了。是啊,她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呢?说到底,她比他还要谨小慎微呢,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有把握才做的。
刘涟又转向孩子的母亲,她正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说反对,但满满的担心那是溢于言表了的。
“可以吗?”刘涟还是要征询一下人家妈妈的意思的,尽人事听天命。在她眼里,是父母给了孩子生命,那么他们就有权在危难时刻决定孩子的生死。
孩子妈妈粗重地喘了两口气,看看刘涟又看看孩子,看看孩子又看回刘涟:“请您来吧!我百分百配合您!只求您救救孩子……他还那么小……”说着便又泣不成声了。
刘涟得了人家家长的首肯,立刻动手,将一盏香灰和高度白酒的混合物用手指搅了搅给那小孩灌将下去。
这回是真有反应了,那孩子本来是面若金纸双目紧闭一副濒死的样子,但那杯东西灌下肚之后却是立刻醒了。但他的表情却是非常痛苦的,抱着肚子在瓷砖上打滚,看起来就是腹痛如绞难以忍受生生疼醒的。
“杰仔,杰仔,你怎么样啊?”孩子妈立刻扑过来搂住他,“这,这不会有事吧?”
刘涟看着痛苦难当的小孩,却是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疼就好,疼就对了!”她转身快步走向桌子,打开了放着符咒的那个盒子,扒拉来扒拉去,“我的摄魂符去哪儿了?”
关蜀勋一愣:“盒子里没有吗?咳,那可能是我不小心散给客人了。”他立刻走过来帮忙裁纸研朱砂。
刘涟却是懊恼地抓了抓头皮,“没有了重新画一张是小事,但是把那种符散给客人,他们没法力是没法用的。万一真的是撞邪的怎么办?”她抓过符纸来,笔走龙蛇很快重新画出了一张。“我知道也不能怪你,都怪我这些日子总在想事情……不过你还记得是散给谁了吗?”
关蜀勋当然摇头。本就是误发出去的符咒,他对这东西并不很熟悉,一直以为盒子里都是普通人合用的避鬼符和驱鬼符呢,又哪儿能记得住发错给了谁?
“那我们就只能替他祈祷了。”刘涟长出一口气,将刚画好的符咒团成一团,又走回去塞进了正痛苦地打滚的孩子的嘴里。
关蜀勋都看傻了,这是把这孩子的嘴当垃圾箱使唤了是吗?什么东西都往那里放!他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孩子妈,却见她也是皱着眉头,但却根本没有要阻拦刘涟的意思。看起来已经是把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完全信任的意思了。
那孩子被迫吞下了纸团,腹痛却像是渐渐止了,但不适感却并没有消失。他已经有些清醒,捧着肚子斜歪在地上,满脸难受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小孩子,在这种时候都是渴望有最爱最信任的人能够帮他解除痛苦的。但是这回他妈妈是做不到了。
突然那孩子一低头,整个人撑在地上,开始痛苦地呕吐起来。那动作之大、之激烈,让他妈妈和关蜀勋心里都是一紧。但刘涟却是舒展了眉头,重新蹲下,掀开孩子的衣服,用手指狠狠地戳按了他肚子上的几个穴位。随着她的动作,好像‘胃口不舒服’的孩子终于吐了。
不过万幸的是,这次吐出来的并不是大家担心的巨量血液,也不是刚才刘涟给他灌下去的那堆香灰烈酒,而是刚才那团刘涟强迫他咽下去的符纸团!
与刚才塞进去时的干瘪紧缩不同,现在的纸团里好像包裹了什么东西似的,好像还是活物儿——在纸团里一挣一扎的不断鼓动着!
随着吐出了这东西,那孩子居然轻松平静下来,只几分钟之间,面色就渐渐恢复了正常。居然还开始跟自己的母亲说话,叫渴叫饿了。
这是,好了?!
关蜀勋觉得很神奇,他的搭档还能治病救人呢?!怎么三弄两弄的,这刚刚还感觉马上要咽气了的孩子就好了?
刘涟一见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把手中一动一动的纸团给他看。“这里面有个小鬼,就是它,钻进了这孩子肚子里不停地捣乱。让他吐血只是表象,它真正的目的是吸光这孩子的所有生机和灵气。如果它真的成功了,外人也只会以为是这孩子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特殊疾病才会这样,并不会察觉它身后的人的险恶用心。”
“它身后的人?!”关蜀勋立刻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就像邱……像他们那样特意给人下降头?”
“对,不过这不是降头。手法不是来自东南亚的,这是很传统的中国手法,而且很老练,不算附身所以不带什么阴气,一般的法师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不是师从茅山见过先人处理类似案例的记载,恐怕有摄魂符也很难将这小鬼这么干净利索地弄出来。”
刘涟转向喜极而泣抱着孩子痛哭中的孩子妈,“不过也难保他们一次不成会不会再下一次手。也许下次就不会是这样‘温和’的手段了,所以,您得配合我,真诚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孩子妈看看孩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带着孩子跟着刘涟进了里屋。
“这手段还叫‘温和’?”关蜀勋干脆将店门落下,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果真是人比鬼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