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郡主残破的心似被油锅炸了一遍,自己到底该怎么补偿天养呢。
想着补偿亏欠的亲子便不能只想着过去,昭华转身看向倍受打击的大长公主,自己的母亲略显老态,再不负过去的强硬果决。
当娘得若是偏心儿子,那自然是怎么看儿子都是好的,尤其是赢天养方才说得话合情合理。
原本昭华郡主就是一个为儿子可以付出所有的人,做她儿子许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反之做她儿子敌人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后世人认为世宗皇帝赢天养的一生经历完全可证这一点。
“娘。”
“怎么?你为你儿子说情?”
知女莫若母,已经晋位大长公主眸子一闪,先是漏出一丝欣慰,毕竟难得一见女儿昭华郡主重现生机活力,随后想到昭华郡主所请,不由得恼道:“就算我不如你儿子惊才绝世,文武双全,然想我交出王爷留下的东西,那是妄想。他不认你,不认沐家,王爷留下的东西是保证沐家百年煊赫的。”
“大哥名下店铺,上好的田产无数,又有世袭国公爵位,您说过就让他做一个富庶的陶朱翁,大哥也一向不理朝政,平庸寻常,念在父母的功劳,只要帝国在,大哥这一脉就会延续富贵。父亲留下的权势交给大哥反倒害了他。”
“哼。”大长公主冷哼一声,眉宇间不满消去一小半,本也没指望长子,自己孙子辈又不繁茂,算上莫冠杰那一脉不过是四个孙子。长房长孙像极了长子平庸无能,贵在识趣不惹祸。
她口上说着沐家,却从没把沐家旁支当做自己人。
“三哥安国公本就是文人情怀,清淡雅致,不喜算计,不是着实没人接收手,三哥必不会去趟朝廷那摊子浑水。三哥为人清明。心肠柔软。反倒比偏执固执的我看得明白,早些年他就一直对天养垂爱有加。”
说到此处,昭华郡主自嘲的低吟:“你也记得当时天养遗失后。三哥曾同我大吵一架,找了整整半年。我若是早听他的,也不至于像现在母子无法相认,况且在塞外时。天养换过毒药,救下过三哥。若是天养对沐家有一点点好感。也是三哥换来的。”
“他和已经选好道路的焱宇绝不会在意父亲留下的东西,那些对他们是累赘,也用不好。”昭华郡主苦笑,“三哥和焱宇都太君子。太清高,不够狠,不够阴险。”
大长公主看了昭华郡主良久。叹息道:“难怪天养同王爷最像,昭华你刨除对儿子不分对错的疼爱。你到是最像王爷的一个,不过王爷当年也是爱护至亲的,只是他比你看得更远。”
“我错把一切的疼爱都给了陆凌风,一切的恨和狠辣手段都加在我亲子身上,娘,我不像父亲,父亲哪会有我这么蠢,这么偏执?”
昭华郡主把手搭在大长公主膝头,晓得提起父亲,母亲必会伤心,“既然您也认为天养最像父亲,不如成全了天养吧,再留着那些东西,只会伤害沐家子孙。您风风火火一辈子,不管功过,也该安享晚年了。陛下刚刚登级还顾不上,有道是睡榻旁边哪容他人安枕,早早晚晚陛下都会收缴沐家的权柄。”
“你们一个个过得都不大好,我怎能放心安享晚年?”大长公主又是伤心,又是郁闷,“还有你二哥莫冠杰,他不认我,可他终究是沐家人,说是他小儿子,就是姜氏生得那个好武聪慧得紧。”
“您想再害二哥一次?”
大长公主最亏待莫冠杰,同宁可心碎被虐得身心俱伤也要送上门去疼爱补偿爱子的昭华郡主不同,大长公主最不敢见得就是莫冠杰。
“天养把阿九当做命根子,阿九又是孝顺父母的,天养自然会把二哥当做父亲看待。您若是把沐家的根基交到二哥手里,先不说二哥会不会接,您这不是在天养和二哥中间制造矛盾么?二哥的幺子是好武艺,可他还小,以后是否成才现在还看不出,而且他最是粘着天养,说句不好听的,天养把小舅子当儿子养大的。”
“娘您能护着二哥的幺子多久?您让他跟天养争,下一刻您就别再见这个孙子了。”
昭华郡主闪过一丝无奈,母亲的主意有时候真让人恼火,莫怪说不上几句话,阿九就同母亲争执起来。
天养评价她既然不是巾帼英豪,不是贤妻良母倒也不差。
“二哥走文臣清流路数,又有其岳父姜首辅做靠山,这些年教导出一批的士林学子,可谓桃李满天下,您强加给他的身份只会害了他一生的心血。况且他有天养和阿九照拂,您还怕他过得不好?我这三位哥哥之中唯有他前程最好,子孙争气,夫妻和睦。”
昭华羡慕的叹息:“陛下虽然敬重您这个姑姑,对大哥,三哥态度平平,唯有对他口中的老莫亲家二哥最为宽容优待。姜首辅和二哥都是纯臣,国仗外戚可是纯臣,但不可掌握父亲留下的权势兵权。姜首辅还留在朝廷上辅政,只因为天养还不是太子。”
“他舍得致仕?”
“您同他交锋多年,还看不穿姜首辅爱女之心胜于仕途富贵?”
昭华郡主轻声道:“不是把爱女嫁了二哥,辅国公周家咄咄逼人,他会在乡间窝一辈子的。如今他虽是过继了两子,但最疼得始终是亲生的姜氏,以及嫡亲外孙女阿九。姜首辅不仅文能治国,还明白怎么疼女儿,呵护女儿外孙女。”
“我和娘同他比差远了,他真正明白儿女要什么,盼着她们好,而我只是自以为是罢了。娘您给我们的未必是我和哥哥们想要的,您明白吗?”
大长公主按了按额头,扶起昭华郡主,满嘴的苦涩:“说不过阿九。说不过天养,现在我连你都说不过了,也罢,你们都长大了,又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你说得话,我会认真考虑。昭华。你得给我时间。”
“娘,我……并非不孝您。”
昭华郡主说得再冠冕堂皇,说得再是道理。也难掩其中的私心,赢天养不是自己儿子,她绝不会说这番话,劝谏母亲放弃权柄。只过个平凡的老妇人。
“以前你眼里只有凌风,如今怕是用整个性命去补偿天养。你受了诸多的磨难。然对儿子的疼爱上,一点没变,依然固执。”
大长公主起身,独自一个向外走去。身影萧瑟,隐隐有一股年老力不从心的苍凉,“不过也许这次你的固执是对的。皇兄生死不知,和我同龄的英杰大多化作一抷黄土。这个天下是天养他们的,我不放手太遭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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