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静寂的延英殿,君天熙头也不抬,“慕晴,什么事?”
延英殿的规矩,宫里人都是知道的,批阅奏折时,除了慕晴,不会有人敢闯入的。慕晴刚刚出去,此时又进来,想来是接了重臣的奏疏吧。
没有预想中慕晴恭谨的回禀声,却是一个自在无拘的清润嗓音携着淡淡笑意飘飘入耳,“不是慕晴,是我,皇姑陛下。”
君天熙讶然抬头,看到那因为在记忆中和睡梦中描绘过千万遍而无比熟悉的俊美容颜,此刻载着阳光笑容无比真实的绽放在了自己面前。
“皇姑陛下,好久不见!”
君天熙放下御笔,双手紧握成拳掩盖在龙袍的广袖之下,强压下满心的复杂情绪,冰冷开口:“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啊。”
“哼!用不着,朕很好!”
盯了君天熙的冰山脸半天,君逸羽才道:“我觉得你瘦了好些呢,而且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这也叫很好?”
“哼!你管不着!”
“嘿!别这个样子嘛,你今儿说话怎么这么冲呢?啊!不会还是因为我拐走你家孩儿的事吧?唉,不是我说你,孩子长大了总会离开爹娘的嘛,这也没走多远,你至于吗?对了,珊儿的字我可是和我叔母一起用心教她了的哦,现在进步很大呢,不信你下次看。佑儿学武也很认真,还有萱儿···”君逸羽自说自话半响,看到君天熙毫无反应,声音渐次低下,旋即摇头无奈道:“罢了罢了,我下次帮你把你的三个宝贝孩儿带回来怎么样?他们不肯的话,我绑也把他们绑进宫还你。”反正也不怎么热了,翼王府的车驾都快到返京的时候了。
就在君逸羽即将被君女皇的冰山脸冻僵的关头,女皇陛下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了,“你不是不肯再进宫的吗?”
“我不肯再进宫?”君逸羽双目瞪圆,食指指着自己的脸,“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眼见得君天熙没有回答的意图,君逸羽只得苦苦搜寻记忆,可惜无果。
君天熙淡淡一扫眼,“五月十二,千叶林。”
得了君天熙的提点,君逸羽恍然大悟,“那天啊!我那哪是说不进宫了,我分明是要躲着杜先生嘛,只是珊儿佑儿在我不好直说罢了!那天那篇策论你也看了,杜先生打的什么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想,可不就得躲着他吗。”
听得君逸羽毫不作假的话,君天熙回头一想,他倒真没说过那样的话,是自己想错了啊!君天熙有些懊丧,遇见你,我连思维都混乱了!
君天熙面无表情,君逸羽自是不知她已在自审,当下无奈挠头,怎么又不搭理人了呢?低眼的瞬间正好见得君天熙桌案上的药碗,“听慕晴说你生病了?”端将起药碗放在鼻端轻嗅,“风寒?”
“嗯”
君逸羽拿手试了一下碗沿的温度,“不烫,喝了吧,药放凉了不好。”
君天熙顺从的从君逸羽手中接过药碗,拿起银勺送到嘴边,却是先伸出轻轻舌头舔了一下,这才眉目舒展的将它送进了嘴中。
君逸羽看得好笑,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喝前还要舔一口。注意到君天熙眉目间的变化,君逸羽得了个大胆猜测:这女皇陛下不会是怕药苦吧!
低眉顺眼低头喝药的君天熙自然是感觉到了君逸羽的眼神注视的,但只无视了,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着药汤。
君逸羽原是觉得可爱的好笑注视着的,含笑的眼神却在注意到君天熙眉目间的阴郁之气时逐渐凝滞。诚如君逸羽之前所言,君天熙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以至于他与君天熙对面相处这么久才察觉了不对!
“先别喝了!”
药碗被君逸羽劈手夺过,君天熙讶异抬头,因着帝王本能正要呵斥,却因为第一次见到君逸羽满脸严肃的表情而略一迟疑。便在这时间的空隙里,插进了君逸羽不容拒绝的声音:“手给我,我替你把把脉。”话音刚落,脉门间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对面人指尖的温度。
眼见得君逸羽的眉头逐渐紧锁,君天熙第一时间竟是被君逸羽难得的严肃模样吸引了,心内有一种伸手揉开他眉间纠结的冲动,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事情有异!
细细感受着君天熙的脉象,君逸羽不知不觉中咬紧了牙关。又放开君天熙的脉门,端了她的药碗,小啜一口入嘴,仔细分辨着药汁中的成分。
见得君逸羽银勺入口的动作,君天熙忍不住张口,那··那是我用过的啊,这般想着,君天熙脸上甚至破天荒的生出了一丝可疑的红晕,颇为动人。可惜殿内没有旁人,君逸羽又全心在品味药液上,压根就没心思注意到这一瞬即逝的美态。
女皇陛下毕竟不凡,压抑下片刻的羞意,开口又是古井无波,“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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