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章秀青的声音,邵寒不由得想起了两人初遇那天,天上下着瓢泼大雨,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他被亲生父亲绑在河边的大柳树上,一天一夜也没有人理睬,只有章秀青经过时停下脚步。那天,她松开了绑住他双手双脚的绳子,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她捆住了他的心,他却甘之如饴。
邵寒以前不知道什么叫*,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认识章秀青后,他才猛然省悟。
大约半个小时后,章林根买药回来,章秀青看着邵寒将退烧药吃下去后,准备去医院里看马滔。因为苏南地区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探病一般都选在上午,如果下午或是晚上探病,据说不吉利。
父女两人起身告辞,邵寒看着章秀青转身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拉住她的手,可他怎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或许是邵寒心里的念头太强烈,已经走到门口的章秀青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他目光如炽,她眼神躲闪,章林根正准备将院子门关上,邵寒忽然说道:“秀青,你等下能不能早点回来帮我煮午饭?我没力气起床!”
声音绵软,表情可怜,让人不忍拒绝,章秀青咬了咬牙,强行压制住想要纠正他叫自己名字的冲动,回答道:“好!”
邵寒那张苍白的容颜立刻露出了笑容,他轻轻说道:“我等你!”
章秀青看了章林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父女两人买了些水果、罐头,步行到医院,然后请一名护士帮忙找到了马滔的病房。
昨天下午,这对好兄弟下水救人,结果没落到一声“好”,反而还穿着一身湿衣与被救的小男孩子父母纠缠了许久,后来又开摩托车回家,身体受了凉,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不同的是,邵寒生病后独自躺在床上,无人关心,无人照顾,口渴了连口热水都没得喝。而马滔当晚就被父母亲送到了医院,次日一大早,他的爷爷、奶奶、阿叔、婶妈……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他生病后,就全都赶过来探望他了,他想吃什么东西,只要一开口,自有人想方设法帮他买来。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棵草,相比邵寒的孤苦伶仃,被父母亲朋疼宠的马滔是多么得幸福。
他们到的时候,病房里挤满了人,父女两人便在走廊里等待,等了一会儿后,意外地遇到了潘丽妍,跟她一起的还有位衣着精致,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长相与潘丽妍有七八分相似,都是圆脸、尖下巴,身上的傲气更是如出一辙。
章秀青猜测这位中年妇女十有*是潘丽妍的母亲。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章秀青,你怎么在这里?”潘丽妍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傲慢,似乎唯有这样,她才能在章秀青面前找回自信心。
从小到大,潘丽妍没受过挫折,也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她以为可以高高在上一辈子,结果却被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打碎了她的骄傲,她不管这是不是章秀青的本意,反正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章秀青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章秀青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我一个朋友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他。”
潘丽妍呵呵冷笑,语气充满了嘲讽:“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瞧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来看男朋友的吧?啧啧啧,几天不见,土鸡变凤凰了啊。”
章林根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章秀青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跟你无关!”
潘丽妍猜到了答案,心里暗骂“又一个瞎了眼的……”她搞不懂明明自己样样比章秀青优秀,可是那些男生就喜欢围着章秀青打转,一个个全都瞎了眼。
或许是同性相斥,她横看竖看,怎么看怎么讨厌,恨不得伸手打章秀青一耳光:“怎么会跟我无关?怎么说我们也做了三年同学,你抛弃沈安林也就算了,毕竟他跑到你家,想要占你便宜,人品有问题,可你要是背着邵寒勾三搭四,做出不要脸的事情来,我是绝对不会包庇你的。”
在潘丽妍的印象里,章秀青还是过去那个闷声不响、老实可欺的乡下女孩,自己看得起她才欺负她,做梦都没想到,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章秀青是重生回来的,经过前世的挣扎与磨练,经历世事的折磨,章秀青嘴皮上的功夫大有长进,虽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嘴上高手,但是在八十年代已经鲜有敌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给对方点厉害尝尝,她还当自己是怂包,章秀青脸色一沉,随即又扑嗤一笑:“以前我一直没搞懂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对沈安林有兴趣,难怪你以前那样针对我,还和林淑云联起手来对付我,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和沈安林一分手,你们两个马上就闹翻了……啧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而美人却难过书生关呢!”
章秀青早就猜到沈安林的事情会传开来,既不分辩,也不解释,直接点亮了“无中生死”的技能,气死人,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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