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神色有点晦暗不明。“程家出什么事儿了?”
杨夕闭口不答。
邓远之虽然还没干出什么谋害程家的事儿,但也毕竟算不上程家的忠仆。甚至他都不能算个好人。而这老远子又太聪明,露出一两个字,他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你照顾程玉瑶吧,十九小姐那边儿我去看看。”邓远之见杨夕不说,也知道套不出话来,转身跟着程十九的方向去了。
杨夕这才想起,邓远之这个程十九的剑仆,已经脱队很久了。
杨夕想着,昆仑给大家分配帐篷的时候,程十九还昏迷着。所以自己做主领了一定不要钱的破帐篷,程十九除了那里好像没地方可去。邓远之这几天肯定也是跟着小王爷住的。
于是杨夕拖着被打成半残的程十四去了她”闺阁”似的帐篷。是真的像小姐闺阁,粉色的矮榻,藕色的桌布,竟然还有一座玫红色的梳妆台。
程十四对着镜子呜呜哭,”我的头发……我的脸……这下还怎么出去见人呐……”
杨夕想起程七少临死前,死死抓着自己。杨夕看看程十四那怂出花儿来的蠢样子,这货是有点欠“照顾”。
杨夕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程十四面前。明晃晃的片儿刀握在手里:“十四小姐,从今天开始,到考试结束,你都得听我的。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
程玉瑶:“凭什么?”
杨夕晃了晃手里的片儿刀。
程玉瑶全没骨气的:“……好。”
程十四一晚上没睡着,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生活怎么就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变化呢?妹妹揍她,剑仆也揍她,太过分了……我要七哥……
同时默默祈祷,自己的考试一定要来得晚一点,最好等杨夕已经不耐烦管她了再开始。以她多年废柴的经验,七哥也常常心血来潮要看着她修炼,一般都坚持不了多久的!
可惜啊,老天从不从人愿。第二天一早,杨夕和程十四的【昆仑玉牌】居然一起亮了。
杨夕亮的是“根”殿,据说这个殿是测灵根的,昆仑四十二院大多都对应在这个殿,几乎包揽了昆仑所有法修课程。
而程十四看清自己的玉牌之后,脸当时就绿了。“志”殿,以剑修为主大部分战斗人员,都对应在这个殿。
据昨天考完的修士说,这个殿的考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往死里虐!
程十四僵硬的笑:“杨夕……我能不能……”
杨夕把片儿刀拎出来,在程十四的胸脯上擦了擦。
程十四嗓子里发出“咯”的一声,破音道:“……我去!”
杨夕把程十四的一头短毛梳成了两个朝天辫儿。其实她是挺认真的。
但是程十四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一张脸肿得有三张大,又梳了这么辫子,实在有点像“哪吒三太子”。
程十四默默无语泪双流……
杨夕拖着两股战战的程十四来到“志”殿门口,排队的考生并不多。似乎是这个殿的考试很快。
不过从出来的考生们,那衣衫褴褛的形象,和幽魂一样的精神状态来看,似乎传言非虚。
杨夕揪着程十四的领子:“你不用怕,考不过我不会揍你的。”
程十四惊喜得:“太好了!”
杨夕接着道:“我只会给你剃个秃头。然后你就可以去做佛修了。”
程十四qaq……
终于,杨夕捏着自己的【昆仑玉牌】,来到了“根”殿门外。
她有点忐忑。
据说,在“根”殿,只要是有灵根的,都可以通过初试,差不多只起个分院的作用。可是通过……也总有个好坏之分吧。
杨夕抿了抿嘴唇,她知道自己的灵根不大好,五行灵根什么的……修行慢就不说了,而且学习法术要比单灵根难。
杨夕想,人总是贪心的。昨天白天我还在想着,只要能进昆仑,就满足了。现在已经拿到了“识”殿的“小红花”,却又贪图更好的了。
人生在世,到底是不进则退,还是知足是福?
杨夕走到排队的末尾,一眼看见黑压压一片跪着的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饥瘦。
杨夕愣了,问身边的人:
“他们这是干嘛?”
“都是凡人,没灵根的那种。愣是说要修仙。昨儿起就跪在这儿了,也不知道他们找到的昆仑山。”
“没有灵根能修仙?”
“嘿嘿,能啊,要是生在修仙世家,有长辈肯花天材地宝给打造伪灵根,那就能呗。”
杨夕不说话,她仔细看了看那群人。在第一排,看到了之前那个一起蹭小王爷车坐的小乞丐。小乞丐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跟杨夕点了个头。
杨夕继续往后看,又在稍后的位置,看到了程十三!程十三一身锦袍,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皱巴巴满身灰尘,漂亮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从杨夕脸上扫过去,既像在看石头,也像在看木头。
杨夕恍悟,程十三跪在这儿恐怕跟别人不太一眼。不说灵根不灵根,他连个人都不是,要怎么修仙?
修仙家族能做到的,那昆仑自然也能做到。问题是,昆仑肯不肯,问题是,如何才能打动昆仑下这个本钱。
杨夕转过脸再看“根”殿的时候,那一腔“少年驴子之忐忑”全都化作往事随风抛了。
跟跪在那的人一比,她那点劣势算得了什么?人家都能那么坚持,自己还在忐忑个球球!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得了一种不蛋疼就会死的病!
排了足足一个上午,杨夕终于站进了“根”殿的大堂。杨夕眨眨眼,觉得眼珠子又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