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看到另一个宋真,惊讶地打量几眼,忽然苦笑,“看来我还是没能完成杀掉宋真的任务,我被骗了。”
“他人呢!”宋真揪住对方衣领吼道。
“就在这。”
宋真看向对方怀里的花盆,只觉天昏地暗,身子一瘫倒了下去。
酒馆老板接住他,刚放在床上他就猛地挺起身,眼角还挂着泪珠。
“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宋真盯着侍卫的脸,不敢往下看,生怕一看,就忍不住崩溃。
侍卫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问了对方虎符在哪后,就忽然全身麻痹,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大惊,“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虚弱的曲一灯坐在椅子上,清咳两声,随意擦掉嘴边的鲜血,“只是被我下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奇毒而已!”
“你这是做什么,我是来帮你的!”
曲一灯闷笑两声,“原来大皇子妃家的死士是来帮我的,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你是怎么发现的。”
曲一灯示意他露出手腕,“桃花死士,只有大皇子妃楚嫣才有,每个死士的手腕上都会有独特的嫣红桃花烙印,我说的可对?”
“宋将军果然厉害,但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么?”
“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两个孩子,你的妻子貌美如花,怕是护不住他俩。”
“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解药,我相信重情重义的鬼头刀……咳咳……不会言而无信!”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答应?”
“我确定你重情,咳咳,重义,不会咳咳,抛弃,咳咳,妻子就够了。”
“我不会救你离开。”
“我的要求没那么难,咳咳,我不想在他面前最后一眼都是难看的模样,我要你把我的尸体烧成灰,培成一盆花,我要芍药,妖无格的那种,我要他看到我就想到最艳丽的词!”
“他还让我告诉你,这盆花叫做一个春。”
侍卫说完就把花交给了宋真,他被一个死人骗了,得赶紧带着一家老小逃命去。
宋真想起那句“你还欠我一个春”,颤抖着接过花,张了几次嘴,终于问出一句,“他走的时候疼么?他最怕疼了。”
侍卫在门口停住,想起那人咳尽了血才死,眼神带上敬佩,闷声将死人嘱咐的话背了出来。
“不疼,毒酒一杯,疼不过一息。”
宋真眼底带上欣慰,呆站着抱住花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眼角看到酒馆老板摔坛子,他猛地跳上去抱紧了酒坛,瞪着对方吼道,“这是他的,你干什么?”
“他没回来,我按约砸碎送给他。”
“他回来了!他怎么没回来!”宋真献宝似的举起花盆给他看,半路又怕摔了,赶紧收回来。
“可他怎么喝?”
那坛酒洒在花盆,花不用多久就没命了,宋真咬下酒封,“我来替他喝!”
他红着眼眶一口口将酒喝净,却一滴泪也没落下,就像泪腺被堵住了,再难过都发泄不出来,只有僵持着难过,难过,直到窒息。
后来是晏瑰扛走了宋真,酒馆老板给他说了前后因果,他知道对方难受,就陪着他拉下窗帘,在黑暗的屋里过了一天。
“我看不见了,他也看不见,你想哭就哭吧。”
传来一声冷笑,“我干嘛要哭,一个傻逼而已,也值得我掉泪!”
“你真的不哭么?”
“……”
“你哭吧,我都想替你哭,哭出来就不难过了。”
“……”
“你不哭,那我可替你哭了!”
“……”
“呜……你干嘛不问我就去替我死,你真是个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傻逼的是你,你干嘛哭?你别咬我,你住嘴!好疼……你妈蛋我眼泪止不住了,你妈蛋,你妈蛋!”
“哭出来就好了!”
“都是你让我哭,我跟你说我停不下来了!你妈蛋我真的停不下来了……我好难过……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让他替我死啊……我好难过,最难过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他爱我都不知道!”
宋真难过得捶打窒息的胸口,情绪挤压地太久,一旦眼泪掉下来,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进心田,机关枪一样击打他的心脏!
晏瑰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膛,“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去的,这事都怪我!你不要打自己,我才最可恨,那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