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月下旬,董知瑜就开始每天提心吊胆的,虽然医院证明早已拿到手,可一想到要应付叶铭添,要演戏,不免糟心得慌。
叶铭添这次独独没有在来信中提及自己要回来的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了最后一周,董知瑜从怀瑾那里得知,叶铭添已经上了南下的火车,不日就要回到玄武。
这日下班回来,十一月底的天早早便擦黑了,董知瑜边上着楼梯心中边异样地忐忑着,到了二楼天台上,只见夜色中立着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的,董知瑜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知瑜,是我。”叶铭添一双眼睛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虽是做足了思想准备,董知瑜依然在那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叶铭添见她没有声响,只呆呆地站着,料想是自己的这个“惊喜”收效了,心中美滋滋的,挠了挠头,走上前去,“知瑜……”
董知瑜这才笑了一笑,“你回来了。”身体却下意识地向后让去。
叶铭添潜意识里觉察到了这股尴尬,但却没有深想,毕竟几月未见,的确有些不自然的感觉,便也停住脚步,“你……别老站在那里啊……”
“哦……”董知瑜这才缓和起来,“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那我们去找家馆子吃饭吧。”董知瑜扭头就想走,她不想和叶铭添在家里单独待着。
“哎……”叶铭添叫住她,“你不先让我进去坐坐?”
董知瑜转回身,犹豫了一下,“要不回来再说吧,我饿了。”
两人在街口一家本地菜馆坐下,董知瑜这才把叶铭添看清楚了,对方这一去,黑了许多,也瘦了,但此刻眼里却闪着喜悦的光芒,“知瑜,几个月不见,你可……”叶铭添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好像丰满了一些,更有韵味了……”
董知瑜垂下睫,“你什么时候到的玄武?”
“今天午后,回来就去丁家桥报了到,见到了怀参谋,下午就回家了。”
董知瑜看了他一眼,是条件反射吧,因着他提到了怀瑾,又见他脸上刮得干干净净,鬓角修得整整齐齐,在前线哪有这样的条件,想必是下午特意去收拾了一番才来见自己。
二人絮叨着,点了几样小菜,聊了些前线的事情,叶铭添说得眉飞色舞,怎样躲过赤匪的埋伏,怎样化险为夷,营地里的蚊子比苍蝇还大……他就是一个凯旋的“英雄”,迫不及待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炫耀。
董知瑜见他也差不多聊尽兴了,面前的菜碟也差不多快见底了,这才支支吾吾开口:“铭添……有件事情……”
叶铭添将她瞧了一瞧,“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这……不晓得怎么开口……”
“怎么了?”叶铭添放下筷子,“是姑姑家的事吗?”
董知瑜摇了摇头,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铭添,我一直月事不调……”说着脸上红了起来,将头低了下去,“一直看中医,收效甚微,前阵子她们介绍说圣心医院这方面西医不错,就去看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铭添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听她讲到后来才听明白,一张脸红了又白,支吾道:“然……然后呢?医生怎么说?”
董知瑜沉默了一会儿,动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头,“你自己看吧。”
叶铭添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那是一张圣心医院的诊疗单,一眼扫去,写着密密麻麻的症状,都不太能看懂,却只见三个斗大的字脱颖而出:不育症。
叶铭添骇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将单子看看,将董知瑜看看,又转回单子……半晌,“这……弄错了吧……你还是个姑娘……这怎么会……”
“大夫说了,跟是不是姑娘无关,先天的……你看下面的说明……”
叶铭添仔细辨认着下面的小字,都是些他不大懂的女人家的事体,他“唰”地放下单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铭添……对不起,我想问问你……介意这个吗?”
叶铭添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是,我还觉得不可能啊,这都没试它凭什么就说你不能生孩子?别信这西医的邪!回头让爹给你好好看看,我们家两代行医了,在我们那县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中医。”
董知瑜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介意的……”
“不是……唉!”叶铭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讲。
“铭添,今天这事情我反正跟你坦白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还是愿意娶我,愿意试试,我很感激,但就只有一样是不能妥协的,如果将来我生不出孩子,我不能答应你娶小的,这话我先跟你说在前头,你现在悔婚可以,可一旦结了婚,一辈子就只能我一个妻子。”
“这……”叶铭添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这些,我回去跟爹娘商量一下,帮你再瞧瞧,”他抬起头,见董知瑜眼眶红红的,也不说话,这才将语气软了软,“知瑜,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没二心。”
董知瑜将眼神撇开,半晌,点了点头。
这一顿饭最后不欢而散,走出餐馆,叶铭添再也没有刚才进门时的那股神气,董知瑜也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送你回去吧。”叶铭添拉住她的手。
董知瑜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也不好拒绝,便任他拉着。
两人走进悠心坊,走到楼下,董知瑜停下了脚步,“要不你回去吧,好好歇歇,那事情……再从长计议。”
叶铭添皱了皱眉,“到底是一口水也不让我进去喝喝啊。”
“……我不是怕你累了么……这么长途火车刚回来。”
叶铭添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窝火,自己从前线回来,几个月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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