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的一番话说出了口,包括袁绍在内,厅内的所有人都是愣了一愣。
要说逢纪和审配,早先关系是直如水火,二人相互间都是看着不顺眼,谁都期盼着把对方给扳倒。
此时正是逢纪扳倒审配的最佳时机,逢纪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倒还站了出来为审配说话,着实是出人意料!
与众人一样没有想到逢纪会替审配说话的袁绍,身子微微前倾,眉头紧紧拧起,向逢纪问道:“元图与审配素来不和,尔不是十分讨厌审配么?因何却会为他开脱?”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逢纪对袁绍说道:“下僚确是不喜审配,只是下僚与审配同僚数年,虽说与他未有深交,却也是晓得他的为人。审配刚烈,对袁公也是忠心耿耿,断然不可能做出里通于外的事来,还望袁公明鉴!”
捋着胡须,袁绍缓缓的点了点头,向前厅外喊了一声:“来人!”
袁绍的喊声刚落,一个卫士便跨步进入厅内。
“去将审配请来!”朝那卫士摆了摆手,袁绍吩咐了一句。
卫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前厅。
待到卫士离去,袁绍环顾着厅内众人说道:“尔等同为某之幕僚、将军!方才某从尔等脸上,已然看出,许多人想要借着此事,对审配落井下石!”
听着袁绍的一番话,厅内原本确实是想过要对审配落井下石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一个个满面羞愧。
袁绍并没打算就此止住话头,接着对众人说道:“你等当向元图学上一学,元图同审配之间,闹的是某也晓得,早就势同水火。可看看元图,他是何等胸襟!满殿之内,竟是无有一人敢为审配开脱,反倒是元图仗义执言,使某未有错怪好人!”
从袁绍的话中,众人听出了浓重的责备之意,一个个都将头低下,并没有敢接袁绍的话。
审配二子被曹操所擒,并且投效了曹操,审配晓得事情惹得不小,在袁绍召集众人商议事情之时,便早已等候在袁绍府的正门外。
得了袁绍命令前去召唤审配的卫士,刚出正门,便看到了审配。
“治中,袁公有请!”看到审配,卫士跨步走了上去,抱拳躬身向他传达了袁绍的命令。
得知袁绍请他,审配连忙向那卫士问道:“如何?可晓得袁公打算如何惩治于某?”
“袁公并未说要惩治治中!”卫士咧嘴一笑,对审配说道:“逢元图方才在袁公面前,一力为治中开脱,袁公请治中前去,怕是并非为了问罪!”
审配与逢纪之间的私怨,早就上升到了在议事之时都会针锋相对,他也是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刻,逢纪竟然会站出来替他说话。
愣了一下,审配的拳头紧紧攥了攥,这才抱拳对那卫士说道:“烦劳将军引路!”
若是在以往,一个小小的卫士,审配根本不可能放在眼里。
可如今,他的两个儿子被曹操擒获,袁绍正在光火,尚且不晓得袁绍究竟会如何处置他,审配也是不敢得罪太多的人,因此对卫士也是十分的有礼。
虽说晓得审配此时是如履薄冰生怕多得罪了人,卫士却还是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托大,撤步站到一旁,向他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之中请!”
抱拳朝卫士拱了拱,审配跟着他,跨步走进了袁绍府中。
进入袁绍府中,审配快步走向前厅,刚到前厅门口,他便双腿一曲,跪在门外伏下身子,痛哭流涕的对厅内上首的袁绍喊道:“袁公!下僚教子无方,下僚有罪!”
“正南何罪之有?”看到审配跪在前厅门外,袁绍向他虚抬了下手,笑着说道:“方才元图已然同某说了,正南性情刚烈,此番出了这等事情,心内必定不爽利。某还寻思着,是否要为正南摆上一场酒筵,安抚心绪!”
袁绍的一番话,让审配立时明白过来,那卫士并没有诓骗他,逢纪果然是在袁绍面前替他说了好话。
慢慢的站了起来,审配走进厅内,先是抱拳躬身,向袁绍行了个大礼,而后转身走向坐在一旁的逢纪。
见审配朝他走了过来,逢纪也将身子坐直,只等看他会如何。
到了逢纪面前,审配双手抱拳,深深朝着逢纪躬身一礼,话未出口,早已是泪流满面。
逢纪和审配地位相当,审配向他行礼,他如何敢受!
连忙站了起来,逢纪也抱起双拳,给审配回了个大礼。
看到这一幕,袁绍仰脸哈哈大笑,许多日子没有笑过的他,竟好似心情陡然大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