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很快便淡淡笑道:“她知道你肯定不想见到她,昨晚你走后便来帮我准备了行李,说她自己会去宫门口等我一起上路。”
“她怎知我一定会来这里?”宛若卿笑笑,倒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裴澧夜便也不回答,只是笑道:“我收拾好了,就等太后娘娘了。”
宛若卿想了想:“我送你出去吧。”
“谢太后!”裴澧夜行礼,背了个行李,指指门外,“太后请。”
宛若卿看着他的背篓,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需要再给你找几个下人?”
“我的俸禄有限,养不起太多伺候的人,再说我就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的。”裴澧夜直了直身子,大步往宫门外而去。
他的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自嘲,宛若卿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角色转换接受的挺快的。
“也好,我也舍了凤辇,陪你走去宫门口吧。”宛若卿想想,最近自己好似也挺懒的,去哪儿都备凤辇,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起来,自己有些被封建思想洗脑了,太后这个角色,似乎也扮演得挺好。
苦笑一声,跟在裴澧夜身后。
她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就只有鹦哥和小羽,而裴澧夜更是只有一个人而已。
好在荷香别院在北苑,转角出去就是北门,很快就走到了。
到了门口,只见一辆马车,似乎早就等着,只是车厢挂着帘子,纹丝不透,看不见里面的人和物件。
是锦绣吧?
宛若卿叹口气,想想,其实不见是对的。
她目前确实也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锦绣,说怨,是有的,说情,二十多年的姐妹情,又怎么可能一朝舍弃?
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之下,不见,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宛若卿叹口气,想来这个世上如锦绣这般了解她的人怕是再也不会有了,她如今自动躲在车中不见面,自然也是因为明白自家小姐此刻的心情。
宛若卿笑笑,转头看看鹦哥示意。
鹦哥忙拿出随身带的包裹,里面是个托盘,还有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践行,自然是要喝酒的,昨晚大家为你践行,今日我一人给你践行。”宛若卿拿酒倒满酒杯,“喝了这两杯以后,我就戒酒了。”
“真的?”裴澧夜一愣,随即嘴角自然地牵起一丝笑意,“如此,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了!”
“自然!”
裴澧夜双手接过酒杯,轻笑:“谢太后娘娘赐酒!”
宛若卿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这次去西陲,你已不是以前的裴澧夜,如今以臣子身份过去,虽然你有威望在,可心生怨怼的人也不少,必定有不少人骂你是昏君阿斗。”
“我有准备。”裴澧夜点点头,“当初把御世国交给你是用来赎罪的,如果出了问题,我自然有责任去修复好。”
宛若卿笑笑:“这一次去,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故交,就算霍格,如今也不归你指挥,多半会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我让景言积极配合你,不过你知道,如今东陵蠢蠢欲动,他自己也很忙,未必能事事帮到你的。”
裴澧夜依然笑着:“这些我早就想过了,不过还是多谢太后娘娘提点。”
宛若卿指指马车:“时辰不早了,上车吧,应该还赶得及到下一个集镇用午餐。”
裴澧夜点点头,一脚登上了马车,想了想,转头对她道:“其实,君臣关系,是我们之间相处最好的一种方式。”
说罢,人已经上了马车。
车夫挥动马鞭,马车扬尘而去,宛若卿看着那马车忍不住深吸口气,然后淡淡地笑开来。
是呢,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这种君臣关系的。
他们的性格都太好胜,太好强,所以肯定必须有一个人先放下身段来屈就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如今是裴澧夜。
宛若卿想了想,也好,这种相处方式,感觉上相对轻松一些。
再深吸口气,或者准确地说,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她责怪裴澧夜,却也觉得确实欠他良多,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该赏该罚?
现在这样也好,他给了她一个定论,将他们的关系确定在君臣关系上,这样的关系,确实是他们之间目前可以和平相处的,最好的关系。
就好像重新认识,重新开始一样,她是西凉的太后萧燕燕,他是臣子裴澧夜。
他们如今都有了新的身份,以前的一切,便随之散去。
只是……
真能散去吗?
宛若卿不清楚,但是至少此刻,结局是很完美的。
“娘娘,接下来咱们去哪里?”鹦哥看看宛若卿呆立在原地,忍不住上前询问。
宛若卿转头看着她:“接下来呢,我要虐你了!”
“虐我?”鹦哥大惑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什么意思?”
宛若卿一脸不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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