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就算没有皇上嘉奖于你,现在我也能将她救出来,不过小菜一碟。你毋须这样激动,对身子不好。”
“不。我希望娘亲能堂堂正正地走出来。就算现在把她救出来,容益道他们也会暗中对她多般骚扰,我想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蓝天之下,而不是躲躲闪闪。”
容勉叹息一声,收回手去,扶住了额头,“没想到啊,好日子就要来到了,却偏偏吐血……”肝癌,死到临头了呢。
“你不要想太多,我这便让御医去为诊断一番,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萧远对容勉的病不以为然,因为容勉吐的是鲜血,看着既没有中毒也没有半点於滞的,应该病症不大。
何况容勉的性格很好,他能得什么病。
两人边说着话,马车朝前行,车内一直呆在角落里面的盼香,紧紧地绞着小手,眉头拧成了死结,担忧地望着自家少爷,真的会没事吧,为什么会有不好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难受。
到了容府门口,萧远没多留,说要去宫内请御医,容勉想拦都没拦住,看他的马车扬长而去,只能兀自叹息。
主仆两人进了府门口,却发现门房居然不在,门口空荡荡的,像是被抄了家感觉。
容勉叹息一声,也许是府里面又来了什么贵人,连门房都被叫了去侍候,想罢抬步入了内,却看到院子里面一团花花绿绿的衣裳耀令人目不瑕接。
果真是又来了贵人。
容勉略略低头,拱手行了礼,便转身往荷院而去,再大的贵人都与他无关。
“容勉!”
容绍祺背负着双手而来,冲容勉不善地厉声道,“你在宫里惹了什么事!”
容勉进宫,与将军之子一同入宫,这件事情容绍祺早得到消息,现在看到容勉一副虚弱之态,更加认定他是有鬼,必定是在宫里面惹了事,“你身为容家的一份子,需知道自已出去之后,所代表的是整个容家!宫里也是你能随随便便进去的,你在里面干了什么,从实招来!”
“拜见了融雪娘娘,再没有其他了。”
容勉淡淡地回道,语气没半点情绪,“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院子了。”
既然容绍祺是问这件事情,容勉也便按下了心底的疑窦,想来也差不多是容绍祺又想找茬,借题发挥罢了。而非周凝儿那里查出了事情?
从现在开始也只有四天的时间了,身上的病发作得很迅速,这四天能不能熬过来都是问题,实在没时间跟容绍祺较劲,容勉恹恹地转回身,撩袍迈出屋子,朝外走去。
“容勉,你放肆,给我回来!”容绍祺在后面大吼,同时跟着追来。
早想好好教训容勉了,今日父亲不在府内,大哥也出门了,容绍祺准备足了人手……
被男人羞辱的事情,若是容勉不说,周凝儿便不会知道!自从周凝儿离开之后,一直就没有再登门,这一切都要怪容勉。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容勉,自已也不会被男人侮辱。
这个庶子,是最大的祸根,除了他!
容绍祺在后面追来时,一拳跟着风声袭来,容勉若有所觉,头也没回,身形朝侧一偏轻松躲过。
但此刻隐藏在府内的家丁,突然拉起线,随着容勉回身应付容绍祺,而故意绊倒他,想就此擒拿他。
容勉一记拳头,击到容绍祺胸口,两人各退一步,脚下绳子绊拦,容勉身子不稳,栽倒在地。
两旁的小厮见时机已来,跟着朝容勉捆来,“少爷小心——”
盼香眼看着势不好,回头就要去荷院找人来,却被身后的小厮架了住。
不一会儿,容勉被五花大绑的拖到容绍祺面前,手中的飞镖落了地,染满鲜血……
容绍祺望着被擒却满脸不服的容勉,当即甩了甩手,一巴掌扇向容勉的脸,“该死的庶子,今日本少爷就送你入黄泉!”
“容二公子!”正在这之际,从侧面传来一道冷厉的女音,却是那是一名颇有些年纪的妇人,穿着女官服样,严肃正容的模样,带着两名宫婢走至跟前,眼神吊竖着冷盯过来。
这睦嬷嬷不说话,容绍祺几乎把她给忘记了,见此当即收回手来,容绍祺笑得客气,“嬷嬷不是来等侯我父亲的么,快些进屋用茶,这里的事情就不必嬷嬷来插手了!”
刚才这睦嬷嬷带着入府,容绍祺亲自出门迎她入主屋,等候父亲而来。容绍祺并没有多想,只一心堵着容勉回府,就像上一次般,无声无息地铲除他。
可是这睦嬷嬷会突然从屋内出来,管这档子闲事,倒出于容绍祺的意料之外。
容勉这时也注意到了,看到睦嬷嬷这身衣服像是虞嬷嬷穿的那样,好像是尚衣局的?
“容二公子想杀了容三公子么。”睦嬷嬷问道,不轻不缓。
“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吧!”容绍祺对于容府的生意动向却也是清楚的,尚衣局,那是康家人的直属,他们容府很少与尚衣局有关系,就算府内的生意布匹之类的也是通过其他途径,以及礼部尚书等,送入宫内,彻底碾压康家对于皇宫用物的占有性,成为绝对性的皇商。
现在尚衣局的人跑来守侯着父亲,容绍祺满心的得意,心想着尚衣局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还不是要主动送上门,请求他们容家送布匹进皇宫嘛!看起来他们也是听说了容家有了上等绢纱,所以这尚衣局也坐不住了。
康家与尚衣局有直接关系又如何,现在还是杠不过他们容家!
容绍祺内心暗暗得意,自然也就没有瞧得上这位一脸严肃,却徒有其表的睦嬷嬷,何况这是自已的家事。容勉是不是死,关她什么事。只不过是个庶子,只要他爹不管,谁会闲得管他们家内宅的事情?!
冷冷斜了眼睦嬷嬷,容绍祺冲着身边的人一哼,顿时便将五花大绑的容勉给拖下去——
“容二公子,您最好住手。”睦嬷嬷看了眼容勉,扭过脸凉薄地冲容绍祺道,“否则,你不会知道自已会有怎样的下场。”
“哈哈哈,老妪也敢威胁我!”容绍祺狰狞一笑,“你能怎样?你敢怎样?!”
睦嬷嬷听了,深吸口气,冰寒地看了眼容绍祺,随后扭头冲身边的宫婢看去,那宫婢双手捧出一盏明黄卷轴奉上来。
“这个,请容二公子看清楚,然后立即放人。”
睦嬷嬷皱紧眉头,把那明黄卷轴捧着送到容绍祺面前,“本来,这个应该给容益道看,但既然容二公子在,也只好给你看了。”
若非容绍祺逼得太紧,睦嬷嬷至今也不想拿出来。
容绍祺看到那颜色的卷轴,立时眼皮直跳,顾不得许多,立即捉过来打开上上下下一顿飞快乱扫,得意的脸变得惨白而颤抖,仿佛不甘心地,他吸了口气,又恶狠狠地往上面细细地扫了一遍,确定那上面所写的字以及所盖的印全部都来自于当今皇上时,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而狰狞!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睦嬷嬷皱眉,可是容绍祺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你们,把容三公子松开。”
两个宫婢上前亲自松开容勉,连那架着盼香的两个小厮也松了手。
“少爷,怎么了?”容绍祺身边的小厮扬名走上前,不太懂少爷为甚突然变了,这到嘴的肉了,怎么就给放了……
容绍祺紧紧地捏住明黄圣旨,愤愤地咬牙,凶恶地剜向容勉,“你行!”
容勉抚了抚被绑疼了的身体,盼香上前来为他按按抚抚,他觉得舒服了一些,抬脸看向容绍祺,又看看那睦嬷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想绑他杀他的,转眼就不敢了,这睦嬷嬷是什么来历,莫非是为保护他的?容勉暗笑,什么时候自已也有了靠山,在这容府之内。
容绍祺看到容勉这副无辜的样子,恨不得把圣旨砸在他脸上。
但这是圣旨,睦嬷嬷还在,满院子的宫婢也在,对圣旨不敬也是条大罪。
容绍祺只能捧着圣旨,内心里面痛得像刀割,没杀成容勉,比割他的心还疼,太痛!
“容三公子,请带老身去你的院子吧!”见圣旨已经送出,睦嬷嬷知道留在这里面对容绍祺已经没有意义,她的目标是容勉。
盼香跑上前来,阻止住,“这位嬷嬷,你又是谁?为什么要进三少爷的院子,不说清楚,是说什么都不能进去的!”
“融雪娘娘希望容三公子做出来的衣裙,可以立即缝制出来。娘娘不想再看到那僵硬的木板,她要看到真正的衣裙,所以皇上下旨,要老身前来,将三公子所绘全部做出来。”睦嬷嬷冷僵着脸站在原地,旁边的宫婢机巧地接话道。
话落容绍祺的脸更青寒了几分,这个庶子,进一趟宫,就能够把皇上的圣旨给招来,得到融雪娘娘的信任,他凭什么?!父亲用了很大的力量,到处求人,都没能将容家新出产的花样料子,打动了融雪娘娘,为什么这个庶子就能行?为什么?!
容绍祺抓狂了现在就想宰人,他想不通,更不愿意相信!
盼香听了眼珠一转,刚才的落魄一隐,露出了笑眯眯之色,抿着唇走上前来到容绍祺面前,“二少爷,您刚刚想杀了三少爷呢。怎么办,三少爷受了伤,绘不出图样了,做不出融雪娘娘想要的衣裙来了……”
“做不出来就去皇上面前请罪!”容绍祺气急败坏地嘶吼,秀目中全是血丝。
睦嬷嬷听了,摇摇头更正道,“若是容勉做不出这花样来,皇上口谕,容府一门所有人,统统治罪,无一幸免。”
“容!勉!”
容绍祺听了睦嬷嬷的话,顿时心血攻心,眼前发黑,直盯着容勉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给撕裂,“你这个灾星!自已做不出来,却拖着整个容府赔葬,你这个畜牲!”
这个庶子根本是个灾星!
容绍祺气得简直浑身发颤,需要旁边的小厮给扶着,才能站稳,手中的圣旨一颤,滚落于地,他气得呼哧呼哧直喘,若非有这帮宫婢在,今日非得活劈了容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