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的,谁也没功夫为了个丫头兴师动众。
遂扔她在外头冻着,各自回屋睡觉。
灯下,洛瑾瑶坐在炕头上,望着钱金银道:“绑了扔她在外头教训一番也就是了,何必再辱她,你这样不是明摆着逼死她吗?我是亲眼瞧见的,你明明对她有意,怎么忽的又无情起来?你若是顾忌我倒是不必的。寒烟她、她也没有犯什么必死的过错。”
钱金银脱衣裳的动作止住了,敞着胸膛站到洛瑾瑶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来,与她道:“眼见未必为实。你那丫头,对我有了心思,我早已察觉,我不过是利用了一下而已。我是个商人,除却对你,可不知何为怜香惜玉,只知物尽其用,为我所用。再者,似寒烟这种丫头,一旦你失去依仗,她便敢奴大欺主,我早有为你除去这个隐患的打算。岳母也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珍惜,一错再错,你说我无情,我便告诉你,我从来也不是个有情的人。”
轻摩挲着洛瑾瑶的下巴,钱金银目色狞恶,洛瑾瑶却听的惊骇不已,只觉得钱金银也是披了一层皮的,他现在渐渐的开始把身上的皮褪下来让她看了。
好一条恶狼。
不禁心头惴惴。
钱金银斜唇哼笑,兀自脱去衣裳鞋袜,上床躺着,又道:“今夜之时,本该你拿出主母的气魄来处置的,但你没有,不仅没有,竟仿佛在寒烟这等丫头面前挺不直腰来似的,可是因为跟随你的丫头知道你过往的缘故,若是这个缘故,明儿一早知会岳母一声,把你身边所有的丫头都发卖了。”
“不。”洛瑾瑶急忙否定,钱金银怎知洛瑾瑶的心病,就因上一世寒烟等三个丫头受她牵累被卖往下贱地方受苦,她心里一直存有歉疚,这才对寒烟等人宽容备至的。
“我不能允许我的妻子连在丫头跟前都立身不正,这些丫头非卖不可。”钱金银沉下脸,冷冷道。
洛瑾瑶吓坏了,缩在床头恳求,道:“我身边碧云寒烟四个丫头原本就与旁的丫头不同,她们从小就伺候我,说是丫头,连阿娘也把她们当做我一样养着的,是我的伴当,也等同于姐妹,我如今有了你护着,下半生不愁,心里就想为她们也挑个好夫君嫁了的,你别生气,千万别发卖了她们。”
别的话倒也罢了,只那句下半生不愁,钱金银便觉洛瑾瑶是真的铁了心跟他过日子的,一下子心情就没有那么郁闷了,道:“罢了,不卖就是。但你也要拿出主子的款儿来,主仆终究有别,该训斥的时候也别抹不开面子,情意是情意,规矩礼法不能乱,赏罚要分明,这才是御下的根本,若不然,主仆不分便是乱家的祸根。”
洛瑾瑶微微笑了,“我心里清楚呢,阿娘都有教过,只是那时在家,谁个犯了错也轮不到我来责罚,阿娘就帮我做主了。”
钱金银心想,岳母就是事事都想在阿瑶头里了,才使得她习惯了样样不操心,养成如今这般不知人心险恶的性子来,但他也就喜欢她这个模样,也罢,岳母能护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他也就能护她无忧无虑的下半辈子。
遂只教她如何赏罚分明对待下人等等,并不强求别的。
两个并头睡在一个枕头上,洛瑾瑶半睡半醒时道:“我只记得你总不会伤害我就是了。”
钱金银本有些迷困的,听罢,不觉好笑,摸了摸她的脸,心想:认准了就一路痴下去,这个性子,被人卖了还要兴高采烈的帮人数钱呢,真是庆幸,庆幸她经历的那一场艳诗风波,要不然他哪里能娶到她。但凡换一个男人成为她的夫君,怎让人放心的下。
乡下,没得懒觉睡,鸡鸣三声就要起来劳作了,曦光落在墙头,墙头上的野草随春风招展,墙头下,寒烟环臂抱着自己,一双眼一夜之间,混沌阴鸷,绳索勒了一夜,皮肤泛着青紫乌黑,院门被人打开了,碧云抱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左右环顾,一见寒烟在东墙根下缩着,忙忙的过来给她裹住,瞧她垂头可怜,低声道:“姐妹一场,我也只能为你做到如此了,你若早听了秋梦的该多好,现在呢,到底把自己作死了。”
来贵打从果林里钻出来,路过寒烟这里,瞅了她一眼,和碧云相对见礼,问道:“我们大爷可起了没有?”
碧云便道:“起来了,我出来的时候正在屋里洗漱,你是有事要回禀?若是,你就跟了我来。”
来贵点头,两个一前一后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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