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她尚未思考完毕,紫卉那边,又说起了一件事情。
关乎听竹死去,而江雪玥却完好无损的怪异之处。
一段话长长的叙述下来,百里连儿细长的指甲,在椅子的扶手上刮了刮。
漫长的沉默后,她忽然站起身来,朝寝宫那边走去。
紫卉将她拦下,“郡主,主子说了,谁都不能进。”
百里连儿抿着唇,低声道,“现在问题这么多,你的身份不方便进去,和隐哥哥回报,但我可以。说不定,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隐情,隐哥哥素来比我们聪明,心细如尘,我把事情叙述一遍给他听,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新发现。便是没有什么发现,他也能早些下令,处理事情。”
紫卉摇了摇头,“不行,主子性格早已大变,郡主随意进去,奴婢怕郡主挨罚。”
百里连儿二话不说,直接把紫卉推开,却被紫卉一个单手扣住,再次拦下。
百里连儿望着她,紫卉也看着她,目光在空中交汇,最后是百里连儿败下阵来。
“你是忠心不错,我也感激你的提醒,但眼下这情报,最好是上报。我不想隐哥哥,会做出,或者说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紫卉的面色沉了沉,百里连儿伸出手把她推开。
她的身子一动,就着被她推开的姿势,一动不动。
百里连儿推门进去。
她想和容隐说之前郾城的事情,可不巧的是,江雪玥突然醒了过来。
百里连儿便顿住了话题,没再说下去。
大抵,也只有江雪玥,才能让容隐的情绪波动极大,也不知她怎么想的,竟然提出废后一说,惹得容隐的面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他唤了紫卉进来,照顾江雪玥,他则转眸,狠狠的威胁了江雪玥一番,再轻轻地吻了她的唇角一下,便起身离开了。
紫卉留在殿内,百里连儿追了出去,她本想劝容隐,让他好好与江雪玥谈一番,说不定,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
可到了最后,却是被容隐给问的难住了,“你也看见了,她这般待朕,朕还是忍不住,想要留她在身边,一旦你真的离宫了,以李初然心怀天下的性子,你们怕是,真的要有缘无份了,不怕后悔?”
百里连儿的心一颤,跟着沉默下来。
帝王轻轻一句问话,带着无奈之意,以及无限的惆怅,“你,真的做好决定了么?”
有时候,百里连儿也不知,自己的心是什么做的
偶尔心软的要死,偶尔,便连旁人都觉得,她该是心软的时候,偏生心却硬的厉害。
“不怕,连儿不怕后悔。”
继续留下来,才是她最大的错
她追在李初然身后太多年了,久到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
这一次难得割舍的下,心中的爱意,因为着实是心疼,当年奋不顾身的自己。
她忽然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轻了很多,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不再想要围着李初然转,努力了这么久,才得到男人的一点好感,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
她早已爱的累了。
便趁机……
死心罢。
反正在李初然的眼里,她就是心思深沉,极有心计的女子,这个形象,是如何的改变不了了。
放弃,是目前,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翌日。
容隐不曾歇息,便去上朝了。
李初然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竟敢直面挑衅皇家的威严与权力。
后来,被当今天子贬为了五品大臣,流放通州。
百里连儿听言,也没有多少反应。
她现在是韶华娘娘,除却江雪玥之外,容隐唯一的妃子。
只等着诈死脱离皇宫,再不回帝京。
起身,她觉得可以不必如此麻烦,只是容隐说,唯有成为帝王的妃子,一旦死了,是要入殓皇陵的,这样,便是她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众人也只会说,她不过是生的像百里连儿,却不会认为,她就是百里连儿。
因为,入殓皇陵的条件很苛刻与严格,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因此,世人是绝对相信,一旦入了皇陵的人,是没有可能,死而复生的。
更不会想到,她还是诈死。
百里连儿漫无目的的,走在宽敞的宫道上。
忽然,她的眼眸一紧,凝视着前方,那个不断朝他走过来的男人。
那人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紧紧的追随着。
百里连儿的眼眸闪了闪,心却是冷静的异常,离他越发的靠近时,却是慢慢的越过他,眼睛直视着前方,不曾将一丝余光施舍给他。
李初然的薄唇紧抿着,俊美清雅的脸上,面无表情。
她越过他的身子,身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常有婢女跟着,孤身一人。
广袖之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细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中,以疼痛的方式,来维持表面的平静。
忽然,她的手腕一重,猛地被人扣住了手。
百里连儿诧异回眸,男人已经扣着她的手,拉着她绕着宫道走。
百里连儿怒而挣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
她用力去甩男人的手,奈何毕竟没有男人的力量大。
她保持冷静却颤着嗓音道。
“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我的身份,不用太傅说都知道是尊贵的罢,我要是喊了,你就惨了。”
男人不管不顾,将她拖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道上。
按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推,摁在了平滑的墙壁上,随后他的双手撑在了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牢牢的禁,锢在他的身子和墙壁之间,乱动不得。
百里连儿一脸恼怒的瞪着他。
男人的视线亦紧紧的绞着她,一瞬不瞬。
最后,却是百里连儿深深的呼了口气,别开了视线不看他。
“太傅想惹是生非,大可抱着其他人一起,连儿可没有心情,陪着太傅招惹麻烦。”
男人始终是睁着幽深似海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精致的脸看的,越是看,那双深谙的眼,似乎就越是深沉暗晦,心头压抑着的恼怒就越发的多。
“尊贵……”
他冷冷的笑了下,“微臣倒是忘了,你已经是昭华娘娘了……”
百里连儿愣了下,思索了下才发现,男人回应的是,她前两句的话。
她温温凉凉的笑,“既然太傅想起来了,那就请松开手罢。你我之间,拉拉扯扯的,若是被人瞧见了,报到皇上那里去,连儿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李初然的眉头重重的跳着,手上的青筋有些狰狞。
他默了片刻,将胸腔中的怒意平息下去。
收回了手,他站直了身子,和百里连儿不远不近的站着,深沉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却是没有说话。
百里连儿没有看他。
他收回了手,她就贴着墙,往左边移了移步子,绕开他的身子,走前两步。
她刚要转身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男人却是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强势的将她重新摁回到墙上。
百里连儿大惊失色,那没来得及掩饰的慌乱,瞬间落入男人的眼瞳之中。
她扬起手,要再次推开他,然而手在半空中,就被男人紧紧扣住。
她怒,“你究竟发什么疯……唔。”
一句话还未说话,潋滟的唇角陡然被人封住。
她吓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才手脚并用的挣扎反抗,只是男人却狠狠的咬了她的唇一口,她没有经验吃疼张口,他便趁机攻略城池,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
百里连儿一张绝美的脸始终是涨红的,她不曾料想到,李初然竟会在这般时刻,轻,薄与她。
可……
在这么旖旎暧,昧的气氛中,有几个瞬间百里连儿却是感觉,自己的腰身要被男人生生折断的,疼的她眉头紧蹙,抗拒他的行动也越发的用力。
只是,她越用力挣扎,唇上作乱的动作,男人占,有的姿态就越发的明显。
简直就越演越烈。
他将她的所有思维都打乱。
将她的呼吸一缕一缕,慢慢的掠夺掉,让她眩晕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那么粗暴的吻,就像是在单纯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想要用自己的方式,狠狠的惩罚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
当他微微松开她的时候,啪的一声,终是将两人所有失控的情绪都强行拉回。
百里连儿艳红的唇被蹂,躏的又红又肿。
她的呼吸急促,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胸腔上的火啪啪作响,差点没连着她的理智一起烧断。
“你之前轻薄我,我可以选择原谅,毕竟药是我自己亲自下的,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可如今你算什么,你欺辱当朝娘娘,活腻了是么?!”
男人的脸色如同寒潭一般,阴沉的近乎能滴出水来。
他同样呼吸粗重,只是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色不善。
百里连儿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情绪就像是压不住要爆发出来一般。
她忍不住讥讽道,“你除了会欺负我之外,你还会做什么?果真是我百里连儿瞎了眼,才会看的上你。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届时你被人送进大牢可不要怨我。”
男人的眼神沉了沉,终是开了口,然而语调极低,低的近乎危险迷离。
“你喊啊,你若是喊了,我就配合你再一次吻你占你便宜,也刚好可以让他们来个现场捉奸,你也省得出示证据。”
百里连儿神色大变。
她狠狠的咬了咬唇,欲要张口叫喊,男人就猛地倾身过来,仿佛她一张口,他就会吻下来的模样。
她没由来的被男人眼中的怒意吓得一慌。
男人的唇角凉凉的勾着,没有多少温度的道,“不过一夜的时间而已,你便弃了我,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要我说,你确实,活该被我轻‐薄。”
百里连儿的脸色瞬间惨白。
男人慢慢的欺近,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眼神前所未有的狠辣,昔日温润的本色再也掩饰不住,破裂。
“告诉你,即使我被流放了,你也要给我记得,你是我的女人,曾经是,现在是,之后也会是。不要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若是被我知道了,你……绝不会好过。”
百里连儿不了解李初然,但却了解男人的劣性。
无关爱情,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她没有往深处去想,任旭王很快就会回宫,除夕之夜很快就会到来,容隐说了,如果没有意外,她会在那天,离开帝京。
现在,她不想和李初然纠缠什么,这辈子都可能无缘再见的人,最后一眼,还是完美一点好些。
免得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自己眼瞎爱错了人。
她推开李初然,男人没有再继续禁锢着她,被百里连儿一推就推开了。
她挺直了背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她勾起了唇角,娇媚的朝他笑了下。
“连儿如今,可是皇上的妃子了,大人说这话,难道,是想与皇上,争女人么?”
李初然的面色极是难看,百里连儿唇上的笑意更深,然而却一直不曾抵达眼底。
她挑衅的抬起了下颚,潋滟水波的凤眸直勾勾的看着他,“如今大人就要被流放了,连儿倒是想要知道,大人,是如何,不让连儿好过的。”
笑意,涌上的精致的脸颊,“连儿,等着李大人。”
……
…………
任旭王与任旭王妃回来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快要到除夕之夜了。
任旭王与百里连儿素来交好,她也便将容隐的计划,告与了他知,任旭王轻挑的笑了笑,凤眸里的水波暗自生辉。
“等你出宫了,就来寻本王,本王会好好与你玩上一整天的。”
百里连儿也笑,“好啊,只怕到时候,你为了哄你家王妃不生气,得跪上一宿的搓衣板了。”
听的出来,她语气里的调笑,任旭王倪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问她,怎么突然想走了,而是道。
“出宫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能有什么打算……”
百里连儿耸耸肩,摊摊手,“走一步看一步罢。”
听她这般说,任旭王爷不多话。
只是除夕那夜,情况着实是混乱不堪,有点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当冰冷的长箭刺进肩膀上的时候,百里连儿看到了李初然蓦然瑟缩的眼眸。
奈何她身子曾经受过伤,这一箭下去,她没能收住,就彻底昏厥过去了。
中途她醒来过一次,是在拔箭的时候,边上除了太医,只有紫卉。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口中喃喃的唤着一人的名字,众人谁也听不出来,她究竟是在喊谁。
当她彻底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那人的如玉而淡漠的脸,便被定格在最后一幕。
李初然……
终究……还是别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