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刚把酒酿圆子端出来,就看见小呆瓜被他爹拎着上楼去了。
“席先生?”
那男人没说话也没回头。
阿嫂心道不好,可是不敢上楼,只好站在楼梯口仔细地听,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小少爷细小的哭声。
席城被吵得头疼,收了巴掌,把小家伙的裤子提上,白胖胖的屁股一滚,就滚到床最里头去了溲。
他站着的时候,把儿童房屋顶的灯遮住大半,吼了一声,“过来坐好,写检讨!”
小胖手擦了两下眼泪,搁床边坐好,挨着桌子拿出铅笔,两个字一个拼音:今天我把jiqi人moxing偷偷带到学校去玩了,让爹地很生气,我知道错了,下次zai也不会了,请求爹地的yuan浪。
他拿起来看了眼,眼花的,烦恧。
扔到一边,不说话的时候小家伙抬头望着自己,呼吸都很小声。
“去洗脸。”
“哦!”
五分钟后回来了,席城弯身,给他拽了外套袜子,光溜溜地塞进被子里。
小家伙见他没走,不敢翻身,面对这他眼睛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很是浓密的黑色,这颜色当然也没遗传他一点半点。
突然失落,他按了台灯,顺手抄起桌上的录音笔,出去了。
席嘉舒等了等,外头没动静,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光着小膀子打开抽屉,最里面有一个很小的日记本,外壳是美国队长图案,去年圣诞节妈咪送的呢。
摊开,咬着铅笔盖想了想,沙沙地写起来。
席城站在卧室里,一手插在腰间皮带,另一手按了开关。
录音笔播放出温吞吞的稚嫩童音:今天爹地打了我,非常生气!再也不要理他!不过,只生气一天,明天我还是会看情况,再决定继不继续爱他。
蹙眉,挑眉,给扔到一边,过了几分钟,勾了勾唇。
月色西移,他扯掉领带,解开衬衫扣子,人慢慢地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
懒散至极,澡都不想去洗,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么清闲,他却累的好像再也使不出力气。
倒了杯红酒,仰头喝光,他盯着窗外那弯月,发呆地看。月色干净,把哪里都照得纤尘不染,看啊,看啊,视线就模糊了,不知道看见了谁,想起了什么,耳畔的粤语男音从电视里飘出来,低迷浅唱:
仍然倚在失眠夜
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
如泣似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
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夜
没有吻别
仍在说永久
想不到是借口
从未意会要分手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
仍然是不开口
……
酒杯见底,他睁开眼一目冷彻,杯底转了个方向在他起身时狠狠掷在了电视屏幕上。
用了多大的力,屏幕碎成几块。
他在屋子中央站了会儿,面色陡冷如霜,抬腿又干脆把那电视踹到不再有声音传出。
心是慌的。
谁不经意地唱出了真心?
在房子里来回踱步,他一根接着一根的雪茄抽,快要对付不了这夜,快要窒息。
电话响了,不管对方说了什么,他喘、着气,轻轻笑,“去,怎么不去。”
他是席城。
他怎么活成了这样?
……**……
电话是顾成奇打的,这小子是深水埗那一段的小堂主,有很劲儿,人又鬼精,为城哥安排夜生活这一方面无人能敌。
经常就喊兄弟们凑伙,一个接着一个的局,一宿玩不停。
席城去了一个场子的包厢,新开的大场子,顾成奇的话说是海景套房特别的棒!
吃喝玩赌睡一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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