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石子儿了,是不是很厉害?”他将一颗玉石子抛起,趁着那石子还未落下,抓起桌上的另一颗石子,然后牢牢接住第一颗。又将这两颗一同抛起,拾起桌上的第三颗石子,再去接住空中的两颗。
阿沅称赞道:“四皇爷最厉害了,再来试试四颗一起接?”她又加入了一枚石子,同样的顺序,最后用手背接住,再手背一翻,四枚石子齐齐握入手心。
靖屿依样学样,很快就玩到了六枚石子。阿沅看他学得这么快,不禁冷汗涟涟,想起了小时候与杨慕芝和如霜一同玩这个,她总是最先落败的那个……果不其然,她在试图演示如何齐抓六枚石子的时候,马失前蹄,仅抓住了五个,只好讪讪笑道:“这个奴婢玩不来了。”
靖屿哪里肯放过,吵闹着还要学,阿沅没办法,又试了几次,还是总接漏了一个子儿。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莳香,却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微笑问道:“不如让我试试?”
只见她一下抓起桌上的七颗玉石,手腕微微一抖,石子像天女散花般洒落。手背轻翻,接住一颗,抛起,同时手指迅速在桌上拾起一颗,两颗一齐接在手心里。接着再抛,仍是用手背接住两颗,拾起第三颗……以此反复,直到七颗玉石全部一同握在手心。
这套动作飞快,其间只见她手掌翻覆,石子儿上下抖落,令人眼花缭乱,靖屿不禁击掌赞叹:“这个姐姐也很厉害!”
莳香起身行礼,一张鹅蛋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意:“四皇爷过誉了,奴婢不过是雕虫小技。”
靖屿又把玉石全部捡起,递向阿沅道:“菩萨姐姐,你也像她这样玩一次给我瞧瞧?”
六个都玩不来了,更何况七个……阿沅红着脸推辞道:“奴婢手脚笨拙,四肢不调,还是让莳香继续陪四皇爷玩儿吧。”
“不要,我要看姐姐玩。”
“奴婢真的不会。”
靖屿看她不接,把玉石往地上用力一扔,气道:“那我也不玩了!”
阿沅心疼那些玉石,弯腰去将石子一粒一粒捡起,又仔细检查了有没有摔坏的,怕以后再玩时硌了手,一面有些赌气道:“奴婢看着外面暑气重,怕四皇爷在屋里闷了,才请人去磨了这些石头。您若是不喜欢,大可以扔了砸了,全当奴婢一片心意,都是白费了。”
说完将石子往他面前一放,便要离开。靖屿忙拉了她的胳膊:“姐姐,我热。”
阿沅道:“奴婢这就去传了冰碗来。”
“要吃姐姐做的。”
见他撒娇服软的样子,阿沅满心只是无奈,又念着何必和这样一个孩童心性的人计较,方道:“是是,奴婢这就去做。四皇爷先在屋里歇会儿,别去外头,日头灼人。”深觉自己年方十五,却像个唠唠叨叨的妇人,见了这大活宝只有叹气的份儿。
靖屿笑逐颜开:“那屿儿就在这乖乖等着,保证不乱跑!”
莳香与她一同出了门,走了几步,低声道:“看妹妹与四皇爷的感情真好。”
阿沅笑道:“他就是个糊涂人,我这也是桩糊涂差事,又有什么好或不好的。”
莳香道:“四皇爷看上去很喜欢你呢……”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阿沅妹妹不怕太后有一日会将你赐给四皇爷吗?”言下之意,即便那是个皇爷,也是个傻子,谁会甘心嫁给一个痴儿。
阿沅一愣,她不是没想到过这一层,只是突然被人这样问起,不免有些尴尬。她含糊道:“姐姐多虑了,像我们这样做奴才的,哪有福气能攀上皇子龙孙?”
莳香婉声道:“妹妹说的也是。不过即便四皇爷今时不同往日,也是太后娘娘心坎上的人,娘娘也断不会委屈了他。”
阿沅笑笑,不再言语。
两人还未踏进小厨房,就听见小琳子和一个宫女在里面高声谈笑。这二人见了她俩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因着莳香是太后跟前伺候的人,才喊了句“姐姐”。
莳香淡淡地应了一声,阿沅耳尖,进来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谈话中似乎提及云台宫,此时只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随口问道:“你俩方才在讲什么笑话,也说与我们听听?”
小琳子苦了张脸道:“说刘公公今儿个出门崴着了脚呢,这不,便使唤我来跑腿了。”
莳香道:“你不是整天刘公公前、刘公公后的么,这会儿怎么替他跑个腿都不乐意了?”
小琳子“哎哟”一声怪叫:“莳香姐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跑得可高兴着呢!”
阿沅含笑:“都跑去了云台宫是吗?”
小琳子以为她听到了什么风声,便觉有些意外,声音也紧张起来:“哪里……哪有……”
那粗使宫女坐在炉子后面,也朝他们这边忐忑地看了一眼,莳香温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惹得阿沅心急。”
小琳子自顾自低声嘟哝着:“说就说,左右也成不了什么事儿。”复又开了嗓门道:“今儿我出去替刘公公传旨,听说皇上昨夜在云台宫临幸了个宫女,叫什么采芙的,要封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