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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辰嘴角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放在长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忍住喉咙处哽塞一般的难过,艰难的开口:“缘觉……”
“出家人六根清净,不可破戒……”伽释声音无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解释。
容安辰笑的苦涩,“破戒?你早就已经破了戒,现在。却又要和我说,佛门中人该是六根清净?”
伽释只是静静的站在容安辰面前,神色平静,最后说道:“施主,贫僧前来收回伽摩梭。”
这一句话出口,容安辰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像是解脱的感觉。
“好,我给你。”容安辰拿出了锦盒里面,容静堂特意嘱咐他带来的东西。
锦盒里面放着一把两头尖尖,样式古朴,中间有一根圆柱形像是扶手一样的东西,却无论是从装饰到华文都无一不带着佛家古饰的东西。
在那个本该是金色的伽摩梭上面,却从两个尖部的位置开始,有着一片片暗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经年累月刻上去的血迹。
而那件佛家至宝,却在拿出来的那一刻起,涌现出了一股更大的邪气在其中横冲直撞,却又像是惧怕着什么一样,不能挣脱。
容安辰一手紧紧地攥着那个伽摩梭,严重的泪一滴滴掉落在青石地板上,“还给你,你给我的,全都还给你。”
在那一刻,伽释伸出去的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拿过了伽摩梭之后的伽释再没有多说一句话,施了一礼之后,就转身出了门。
在后面,容安辰孤零零的站在大堂正中央,应面对着橘黄色的夕阳却没有一丝暖意。
“阿静。”容安辰神色疲惫,拖着步子走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
容静堂自一开始就在主坐上面,此刻见容安辰开口,于是应了一声。
“他是真的变了。”容安辰脑袋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已经带了些凉意的眼泪又回到眼眶,刺激的眼镜更是一阵阵的发热。
容静堂看着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小叔,总是可以过去的。”
*
容安辰本来觉得,他和伽释之间,可能会就这么过去了,从此之后,伽释回到普陀山上度过终生,而他,也就在早就已经被迫习惯了的生活中继续这么过下去,可没想到,不过是在当天夜里,伽释就抱来了一个婴儿。
“这是容静堂的弟弟,出去后,将这孩子交给江睿吧。”容安辰的心里猜测的,其实更不着边际的是这孩子是伽释和谁的私生子。
可是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出了一句让他不该如何是好的话。
“当年欠下的债,是时候还了。”伽释念了一声佛号,看着容安辰目瞪口呆的神色,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笑容,“阿辰,我是记得你的。”
容安辰的双臂紧了紧,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眼睁睁的看着伽释在他面前又摇了摇头,一手指着自己的心,对着他慢慢的,用一种足够让他听到的声音说:“这里,却已经没有感觉了。”
伽释最后一次告别容安辰,这一次,他再没有阻止他离去。
从后院出来之后,容安辰看到了在院子里面已经栽种了不知多少年的桃花,树下的两个坟,还是当年他和闷声不开口的阿静一起挖出来的,此刻坟头高高鼓起,却干净异常,桃花瓣纷纷抖落下来,都落在了树下一个男孩子的肩上。
“江睿。”容安辰抱着孩子上前两步,却没想到先他一步,那个孩子已经踏入了院子里面。
江睿的神色有些意外,却上前来打了个招呼,容安辰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孩子朝他递过去,说道:“伽释让我把这孩子交给你……”
江睿果然已经知道怀里的那孩子是阿静的弟弟,可是所有的一切他们都知道,唯独自己一切都被蒙在鼓里。
容安辰心里有些闷,却还是笑着说道:“我们亏欠这孩子太多,却是无能为力了。”
他到底还是把自己和伽释的立场捆在了一起……
只是依稀间,在树下看着那间并不算大的小房间,心中的不舍,却还是一点点升起了。
如果十年后的今天,再也没有见过他,说不定,他就真的这么忘记了。
可是偏偏……又见到了。
江睿刚才的那句话他听得清楚,他命中的姻缘结是断了线的……那个线,即便是他自作多情也好,就暂且让他当成是伽释吧。
这份感情,十年过后他忘不掉,再一次遇到,心里燃起了念头,又怎么可能能够自己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