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说了:“城外出现了瘟疫。”
姜玉莲的反应和陶君兰之前的如出一辙,俱是愣了一下后才问:“什么?”
陶君兰知道她是听清楚了,所以也并不重复,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自己反应过来。
姜玉莲脸上原本还残留的笑意渐渐的垮了下去,最后紧紧的绷住;“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会……”
“我们府上开设了药棚子,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我已叫人去通知王爷了。这事儿瞒不住,更不敢隐瞒。你最好早做打算。”
姜玉莲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早作打算?我要做什么打算?”难道她还能遏制住瘟疫,不让我瘟疫四处传染不成?
陶君兰被姜玉莲这尖锐的一嗓子惊得太阳穴都是一跳,不过这会子她也没那闲工夫去和姜玉莲计较,当下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便是又开口言道:“城外若是真爆发了瘟疫,少不得又要关城门限行了。若和只许出不许进还好,就怕连出也不许出了。而且,一旦瘟疫爆发起来,谁又敢再从城门口经过?若想出去避难,也唯有此时了。在等下去,只怕就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也是考虑到慎儿,她才会出言提醒罢了。若只有姜玉莲一人,她又何必去费这个功夫?
姜玉莲沉默片刻,却也是一时半会的做不了决定,末了只干涩道:“我仔细考虑考虑。”
顿了顿,又试探着问了一句:“那陶侧妃可要一同去避一避?”
陶君兰看了一眼姜玉莲,嗤笑一声:“我这样子,哪里还经得起折腾?而且,拴儿已经送走了,我也并无别的牵挂,也是不必再避了。”她势必是要和李邺在一处的。当初送走拴儿和明珠的时候,她心里便是一直是这样打算的。
姜玉莲抿了抿唇,此时心里倒是十分后悔——陶君兰如此一来,岂不是在李邺跟前献足了殷勤?她怕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步,所以才提前将一双儿女全都送走,断了后顾之忧。而如今自己……早知如此,就该也提前送了慎儿走!
不过,现在后悔却也是迟了。
姜玉莲懊恼得几乎想吐血,却也是无可奈何。
陶君兰看出姜玉莲的犹豫,淡淡道:“这事儿你且想清楚了。若真要送慎儿去避一避,便是早做打算。不管是放在你自己的庄子上,还是放在府里的庄子上,都是使得。”
至于别的,陶君兰也没再往深里说。提醒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差不多了。再往深里说,还指不定姜玉莲怎么想呢。就像是上一回,最后为什么姜玉莲突然变了卦,她心里也是有几分明了的。所以这一次,哪怕真是为了慎儿着想,她也该点到即止。
姜玉莲却是已经乱了阵脚,咬牙想了一阵子,反倒是又问陶君兰:“城外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目前去看病的人里头只发现了一个。可是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却是不知。”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十分诚恳的道出事实:“我也知之不详,毕竟我与你一样都是在内宅之中见不到实际情形。也不过是听人转述罢了。”
姜玉莲越发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你回去好好想想把。”陶君兰摆摆手,不想再看姜玉莲这番神色。再则,她也着实是有些乏了——本来病就还没好全了,如今又被这事儿弄得有些紧张,顿时就有些受不住了。这会子就觉得头疼得不行,太阳穴更是“突突”的跳。
姜玉莲只得回去了,心里却是有些不大痛快,只觉得陶君兰这是故意的。若陶君兰果真是为了自己好,有哪里会如此?上一次必就会劝她了,可陶君兰非但不劝,还等到今日才又提起这事儿嘲讽,可见其心意。
陶君兰却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已被姜玉莲曲解成了这个样子,如今她一面叫红螺替自己揉头,一面吩咐人去各处也报信。譬如陶静平那儿是绝不能不去的,还有沛阳侯府等与他们交好的人家,也是必须提醒一二。
红螺本想劝说几句提醒陶君兰别太费神,可是一想如今的局势,就又将话都咽下去。虽说姜玉莲能帮着管家,可是这样的事儿,姜玉莲那头却是全然指望不上的。这时候,还得陶君兰一肩挑起这个担子来才行。
所以,即便是心疼,红螺也只能在心里悄悄的叹息一声,然后越发认真的替陶君兰揉太阳穴。
而此时,陶君兰却是不知,自己的这一番话到底又掀起了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