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如今皇后和太子妃都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弹劾了衡国公府的事儿,若是知道了,只怕这会子皇后没了心思教导儿媳妇,而太子妃也没心思再折腾这些小情绪了。
陶君兰勉强喝了一口粥,就觉得已经喝不下去了——如今她嘴里寡淡得厉害,再鲜美的味道也是尝不出来。更何况是清淡的粥?
犹豫了一下,她搁下碗:“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情况,比起昨日严重了不知道多少。
首先便是人更没精神了,而且发热得也越来越厉害了。整个人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碧蕉着急得不行,端着碗苦口婆心的劝:“还是再吃半碗罢。就算味道不喜欢,也得勉强垫垫肚子不是?昨儿统共就吃了一碗粥,今日再不吃,可如何受得住?”
春卉也在旁边着急:“是啊,侧妃好歹吃些。即便是这个不喜欢,那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出来让厨房去做就是。”
陶君兰摇摇头:“没什么想吃的,搁着吧。我头疼得很,再眯一会儿。醒来再吃。”
见状,两个丫头自然都不好再劝,只得扶着陶君兰躺下后便是退了出去。
看着根本没少的粥碗,碧蕉几乎都要掉眼泪了:“这可怎么办?”
春卉盯着那碗看了看,半晌后涩然的叹了一声:“王妃当初便是如此。听说姜侧妃也是——”
话还没完就被碧蕉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胡说什么?侧妃一定会洪福齐天的!你别乱说!”
春卉也是一时之间太过着急才这般说的,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她根本就是不该这样说:这不是火上浇油又是什么?
当即春卉便是忙“呸”了一声,断然坚定道:“侧妃一定会平安无事。”
不管丫头们怎么期盼也好,陶君兰的情况到底没好转。白日里可几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整日,到了晚上陶君兰才忽然醒来,盯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了半晌,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她可能是等不到治疗瘟疫的方子了。以她这样的情况,还能拖几天呢?事实上,距离徐太医提出那个方案,已经过去了整整的十日了。
十日里,再无一点好消息传来。就是徐太医,如今也是和她差不多的情况了。根本连内宅都来不了了。而姜玉莲,也已经是苟延残喘的等死了。
陶君兰苦笑了一下。不是她不想熬下去撑下去,而是只怕老天爷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这种情况下,她不是肯不肯熬下去的问题。
“侧妃醒了?”碧蕉一只是守在床边的,方才虽说是昏睡了过去,可是到底没敢睡死了,此时听见陶君兰的动静便是一下子醒过来。见陶君兰睁着眼睛,碧蕉又惊又喜的喊出了声来。
陶君兰被碧蕉这幅不稳重的态度逗得忍不住笑起来——碧蕉这架势,像是唯恐她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似的。
“侧妃饿不饿,渴不渴?”不等陶君兰吩咐什么,碧蕉便是又问了起来。
陶君兰是有些渴了,想了想却没要求喝水,言道:“端一碗粥来我喝。”因为一日都在昏睡,这会子嗓子已经干得有些嘶哑了。
反正也没胃口,倒不如拿粥当水喝。既可以润喉,又多少吃了些东西进去。
见陶君兰主动要求吃东西,顿时碧蕉便是又惊又喜,忙不迭的就去盛了粥出来。不仅仅是粥,还端了两碟子开胃的小菜:一碟是酸笋片,一叠是凉拌的鲜嫩小黄瓜。一个白生生,一个碧青青,摆在一处倒是格外的让人想尝尝。
陶君兰知道这是为了让自己多吃几口特意准备的,当下便是越发的觉得自己若是不肯多吃两口,便是根本对不住这些心意。
所以,纵然仍是没胃口,吃在嘴里也尝不出什么滋味,陶君兰还是忍着将一碗粥都吃了个干净。好在那酸笋片还不错,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的。不然只怕她根本也吃不下。
只是吃了一碗粥,碧蕉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明儿早上叫厨房再送些酸爽口味的菜色。”
陶君兰笑了笑,没说出实情,心道碧蕉这几日操心得不行,能叫她高兴一些也好。随后又吩咐碧蕉:“扶我起来,我想走走。去书房看看书。”
碧蕉有些迟疑。
陶君兰一笑:“看书也不会累着人,我也是无聊,想打发打发时间。”不过事实上,她却不是想去看书,而是想去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