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刻也卸不了,只好先将自己摘出去。
“不聊这些事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在新明电影院看电影。”罗亮学破案多年,最善于察言观色,追寻蛛丝马迹,他笃定的说。
唐棠惊讶的看着他,自己牵连的枪击案,因为本就冤枉,所以也没觉得这探长破案厉害,没想到他也许真是高手。“罗探长是怎么知道的?你似乎比我们早来咖啡馆吧?”
罗亮微微一笑,“我在此约会也是因为旁边有个电影院,而新明影院用的檀香,虽是平常,却不是一般场所都爱用的,你们俩人身上都有这股檀香味。此其一。”
张天泽看他说,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据他调查,这人上学时期在学校就是破案高手,不然他也不放心唐棠的案子交到他手上。
“这其二嘛。”罗亮喝了口咖啡,他伸手指了指唐棠手提包。
唐棠低头一看,原来手提包里露出电影票的一角,她失笑,“罗探长真是观察入微。”她举起咖啡对罗亮示意了一下。
罗亮拿出手里的电影票,“这也是因为巧合,新明影院一部新电影,通常连放三天,我这正好是下一场的,所以除了时间、场次,咱们的票是一样的。”
“罗探长能去金海市,相信是金海市百姓之福。”唐棠看着器宇轩昂的罗亮,真挚地说。
罗亮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眼神和话触动了。自己多年为之奋斗的就是造福百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乱世,政治不清明,何谈为官做人?没想到爷爷之后,却是这个女子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张天泽看着罗亮的眼神,心里生出的危机感渐渐增强。“听说罗探长曾留学美国,《飘》这部影片里提到的南北战争,与华夏当前的形势,多有相似,罗探长觉得咱们国家以后是何种走势?”
罗亮微微一笑,他虽然问的隐晦,但应该是对当前国家局势没信心,他这句话里不无试探之意,“我于政治上没什么高见,不过每个国家的形式不一样,m国是联邦制,y国是君主立宪,e国是*,这些国家制度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适不适合。”
张天泽点点头,r国也是君主立宪,任何事物都是要适合,国家制度也一样,不过华夏两个政府、军阀各自为政的局面也不知何时会被打破。
罗亮喝了口咖啡又说:“美国的南北战争,说起来无非是制度里存在矛盾,而矛盾冲突到顶点发动内战,战争过后国家机器重新洗牌,制定新的制度。”
唐棠听他的分析,突然茅塞顿开,华夏几千年历史,不也是这个样子吗?像元朝时,蒙古人统治汉人,民族矛盾冲突一直不断,这也是制度融合。而历次新王朝建立前,都是战争的重新洗牌,推翻旧的制度,建立新的制度。她想到牢里何嘉慧关于他们主义的说法,如果能实行那确实也是一种美好的制度。
夜晚吃过饭,唐棠端着杯红酒在花园里散步。墙角的常春藤还在簌簌做响,香樟树也还是郁郁葱葱,院子里的月季又吐了新芽,这院子里的生机还是自己一点点堆积起来的,她看了三年的院子,养了三年的花草,只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张天泽端着杯红酒,走过来,“舍不得这里?”
“是啊,哪里舍得。对了,阿泽我这兵荒马乱的搬去金海市,可我去了住哪呀?”唐棠皱着眉头惊问道。
“我在法租界还有一套房子,与你这大小模样都差不多,你直接搬去那里也行,也有一套前清的老房子,不过那里采光什么的都比不上洋房。”
“可我去了,不是住一天两天,要是住个三年五年的,老住你那里不大好吧。”唐棠想了想,“我手机还有一些钱,不去你帮我去置办一处宅子?”
“有闲钱也不至于专门买房,你一个女子存些钱不容易,我的房子空着也是落灰,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唐棠看着张天泽诚挚的样子,她想了下,自己上一世死亡是十年后,那时华夏又一次经历战乱,金海市怎么样也未可知,这样想买不买房也不要紧。
“那处宅子离你师父和老爷子那里都方便。对了,你去金海市还打算唱戏吗?”
“我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消停一两年吧?何况唱戏……”唐棠喝了口红酒,坐到一旁的白色藤椅上:“我从小成长的环境你也知道,金陵唐家,走几步就有人在那里吊嗓子,唱四大行当的一抓一大把,每天眼睛里见的,耳朵旁听的都是这些,我一个女子无才无德,也只好以此为生。”
张天泽觉得这样的时刻,真是再好不过,有她相伴,听她说些自己的旧事。
“其实喜不喜欢倒在其次,当初也是为了赌气,祖母看不起女孩,又不喜欢母亲,我就偏要在她面前争口气。”唐棠说完自己呵呵笑起来。
“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像个小子!”张天泽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当时他刚在金海市滩做小流氓,时常跟三五个人一起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他不愿偷人财物,便负责拉黄包车。
唐棠也笑起来,当年的一场偶遇,没想到促成了两人这么久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