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甚至于,当年祁帝愿意当叶烬去那艰苦的边境,都是为了如今的这一切所做,想要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又如何能不拥有兵权?
但如今先帝的遗旨在叶烬手中被毁去,只差一步就可以得到那个皇位了,他又如何能不大惊失色,怒其不争。
叶烬将手摊开,朝下,看着那些纷纷扬扬的粉末缓缓飘落,语气淡然,却不容反驳:“不必再看了,先帝旨意,带他百年之后,由太子即刻继位。”
叶玄文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叶烬,却听到那人淡淡的嗓音:“这是先帝亲口所说。”
“但是——”
叶烬拂袖呵斥:“秦大人莫不是想抗旨不成?”凌厉的眸子盯着秦奉,一字一句的道:“还是说,秦大人认为本王假传圣旨?”
秦奉与叶烬对视片刻,之后,他低头跪下,将脸埋没在阴影中,声音木然:“下官不敢!”
殿门外的百官跪下齐声高呼万岁。侍卫和将士也哗啦的紧随而下,沉重的盔甲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
祁帝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刻到底说的什么,到的此时,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叶烬舒了口气,朝一个方向望去,并没有看见所料之人,眉头不禁一皱,转身看向远方的高大城门,眼帘落下,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经过依旧坐在地上的叶玄文时,叶烬听到他低声喃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烬脚步不停的朝着门外走去,头也没有回,他说:“因为,我们是兄弟。”你是我大哥……
叶玄文怔怔的看着那个身形和他已经相差仿佛的青年,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会哭着说他也有大哥,受了欺负会向他要安慰的小小孩子了。
但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记得这句话。
当初在宫门前跪了几天时,叶烬哭着骂他傻,记得那时的他只是沉默的将叶烬脸上的泪水擦干,摇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哭,我比你大,自然是要护着你。记得,我们是兄弟。”
如今想起,竟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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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走了?”十一撩起车帘,问着里面散漫的靠在软榻上的白无,虽然是询问,但被十一说来,就平板的像是叙述。
“嗯?”白无将手里的书册放在案几上,悠远绵长的香雾从角落里放置的香炉里袅袅升起,安神清远。
“自然就这么走,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吗?”白无懒羊羊的反问。
“我……”十一张嘴正要说着什么,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让他住了嘴,放下车帘,他回头看着来处。
此地正好是一个拐角,虽然大路宽广,但却是瞧不见后面之人的。
因距离尚远,那马蹄声在隔了一会儿后才逐渐清晰起来,一身穿黑色衣衫的青年坐在矫健的马儿背上,疾驰而来。
十一任凭青年骑着马拦在马车前,脸上风平浪静。他抬手向后敲了敲车门:“他来了。”
话音刚落,素色的帘子便被人一把拉开,白无探出了半个身子,和青年打了个照面。
“先生……你说过等我的。”叶烬淡色的唇瓣紧紧抿着,气息有些不稳,想必是接到消息便急着赶了过来。
白无微微坐直身子,摇摇头,却是面带笑意的道:“我回到祈福村时,再等也不迟。”
“呵……”叶烬低低一笑,线条完美的唇瓣好看的勾起,“反正我已经赶上了你们。那么,一起走……如何?”
白无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车厢里,落下的帘子遮住了他的身影,声音却从里面传了出来:“外面风大。进来坐坐吧。”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一只雪白的鸽子轻轻的落在了车辙上,腿上绑了书信,十一将之取下,递给了白无。
里面有两张纸条。
一张是季秋云写的,一张却是并没有标注性名。
季秋云写的是皇城最新的消息——叶玄文自登基之后,便着手翻查五年前的旧案,之后不久便昭告天下,平反季氏一族数百人的冤情,并在一月后下旨将李氏一族牌位入宗祠。
白无笑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身上关于季羡之的最后一丝遗憾,也随着消失不见。
他侧头望向叶烬手里的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欠你的,朕已经还清……
叶烬最后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摇摇头,已成齑粉的纸条被他放入风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先生,我们走吧。”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