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容荞有那么难缠?”
沈栗苦笑:“到底是亲戚,难道儿子能对他疾言厉色?回头还怕大兄怨我。”
沈栗还有话没讲出口,容蓉变成如今这样,沈梧也是有责任的,平心而论,率先不肯好好过日子的,恰是沈梧。若与容荞相争,沈栗还真不敢说自家没有短处。
与朝廷大员对阵沈栗都没心慌,怕的就是和亲戚理论,偏自家又底气不足。
沈淳心中自有思量,用罢晚饭,将沈梧叫到书房。
“别人处理家事,恨不得大事化小,你却越闹越大。”沈淳沉着脸。
“儿子也是气糊涂了,一时失言……没想到容蓉气性会那么大。”沈梧嗫嚅道。
沈淳叹道:“你也是我精心教导出来的,怎么连家事都处理不好?还要连累谦礼替你想辙?”
沈梧不语。
“你这孩子做事向来没深浅。”沈淳道:“咱们家不是没有仇敌,你就不想想,若是如今容荞闹事,咱们家被人参个私德不休,会有什么后果?”
沈梧道:“儿子给家里丢脸了。”
沈淳恨铁不成钢道:“皇上刚刚大臣的面许诺年后要谦礼升迁,转过头咱们家就被参!你当只会是丢脸的问题?”
沈梧方才想到父亲所指,恍然大悟,哑口无言。
好歹是公侯子弟,沈梧自然知道此时府中闹出丑事,言官们们一定不会放过,别讲容荞不成器,单看那容蓉兄弟的身份上,言官们就能将沈家参个底朝天。
同气连枝,会不会牵连到沈栗身上?会。
皇帝的看重,对别人来讲是威势,对言官们来讲,则意味着靶子出现了。
有很多言官都致力于做“谏臣”,没事便思量着血谏,叩阁,打皇帝脸面。
参倒一般人太没成就感,参倒皇帝看重的,那才叫能耐,值得青史一书。
所以皇帝的看重也是一把双刃剑,撑得住的,便是俊才,被参倒的,难免被斥为佞臣。
沈栗如今恰是个靶子。在升迁落实之前,有的是人盯着,盼着让他出点什么事,或是他的家族出点什么事。
“我见你近来与谦礼和好,还当你想明白了。”沈淳皱眉道。
沈梧低头道:“儿子没想到这个。”
“你没想到,你媳妇也没想到,一个将来的族长,一个将来的宗妇,都没将家族放在眼中!”沈淳怒道:“自家闹事,叫为父和你兄弟出头收尾!”
沈梧不觉满面羞愧。
心中再是难过,沈梧也不得不承认,沈栗确实“稍胜于”自己这个世子。
丑哥儿是沈栗出手救下的,容荞是沈栗想法子安抚的。大房的事原本与沈栗不相干,沈栗为此忙前忙后,还差点被他连累,直到如今,这个兄弟也没有怨言出口。
若是自己,大概是做不到的。沈梧忽然意识到。
“儿子知错了。”沈梧低声道:“今日儿子也想过,以前确实是儿子荒唐,没顾好家事,任性而为。容蓉……她本性懦弱,儿子也没好好教她,放她自生自灭,反被下人挑唆。日后儿子会注意的。也……也不会再闹出拖累家族的丑事。”
听了这话,沈淳反而满面狐疑:“你从小性子犟,还是头一次这么痛快认错……不是糊弄你老子吧?”
沈梧愕然,难道他的信誉已经如此低,连认错都被父亲怀疑了?
沈淳猛然回神,轻咳一声道:“你既能说出来,为父就当你想明白了。咱们家正是要紧的时候,这几年,都要谨慎的过活,知道了吗?”
一番风波总算平息下去,悬在沈栗头顶的那柄无形之剑也悄然消失。
槐叶最后瞧了一眼儿子,委委屈屈爬上马车,前往城外庄子。死过一回,闹过一场,见沈家最后决定由郡主抚养自己的孩子,这女子又想活了。然而她沉疴已深,能不能熬到儿子成年,却要看老天的意思。
腊月二十四,朝中正式封笔,至正月二十,在这段时间内,沈栗的工作就是时不时陪伴太子往重臣府上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