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又想哭了,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怕。
苏牧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碰到眼角炽热的泪珠上,似乎是用行动,别扭又生硬地暗示她,别哭了。
白心懒得理他,他不记仇,她记。
于是,她说话客套,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说:“谢谢苏先生,我有纸巾。”
苏牧听出了称谓上的改变,一双眼被湿濡的镜片挡住,看不清神色。
只是,他抿唇,缓缓将手臂缩回,像个要糖被拒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白心的错觉,此时的苏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的眼镜糊了雨水,也没来得及擦,第一反应居然还是给她递纸巾。
苏老师,他……
白心摇摇头,她险些又要被这个人骗了。
这个人自私自利!是个自大狂!
这一次的伯爵夫人事件,是苏牧挖坑推她跳,要不是她警觉,早就死了。
他险些害了她的命。
所以,白心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一时的温存小意,就轻易原谅他。
而且案子也破了,从今往后,她和他再无瓜葛了。
而薄荷糖案件那次,苏牧的确冒死救了她,虽然他是有自己的目的,但好歹,他也第一时间赶来救人了。
白心心里纠结,低声说:“苏先生,薄荷糖那次,谢谢你特意赶来救我。你车的修理费,我来出,上次的医疗费也可以算给我,我一起还你,毕竟是我害你平白受伤。”
只要偿还了上一次的损失,白心就问心无愧,可以好好和这个人划清界限了。
她暗地叹了一口气,放下袖子,转身刚要走,又被苏牧拦下。
苏牧看了她一眼,只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学过剑技,以及跆拳道。”
他在解释,示意之前放任她一个人引蛇出洞是有原因的。
白心在听,但是不回答。
“你的掌心与食指侧面的茧子很厚,这说明你长期握类似穿甲剑之类的剑柄,可以看出你学习过剑技。以及我第一次演绎时,伸手环住你的肩侧,能感受到你肌肉紧绷的力量,这说明你做过某些运动,再结合一下你平时应激时的惯用动作,以及反应,就能推理出你学过跆拳道之类的防身搏击术。”
他说的在理,没想到,这个男人一直在观察她。
苏牧是料定了她有手段逃生,所以才这样放任她?
“更何况,我精通□□。那道门被损坏过,即使再次关闭,也很难困住人。只是我没料定,她下手比我想象的要快,如果你不够警觉,就很可能在我赶来之前,死在房间内。”
看吧,他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白心心里不是没有埋怨,即使苏牧说了这么多,但她还是心有余悸,万一她没躲开那些拉钉呢?她岂不是就死在里面了?
“那么低的生还概率,你还能死里逃生。由此可见,今天是你的luckyday。”
白心呵呵一声笑,说:“在我的luckyday里面,我险些被爆头,手臂又被水果刀刮伤。”
苏牧凉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缝,他垂眸,低语:“我道歉,其实在这件事里,我也有一个疏忽的地方。”
“嗯?”
白心愣了,是她的错觉吗?这个自大狂还能有主动认错的时候?
“我高估了我的奔跑速度,导致凶手能逃回这里。”
白心无语:“……”
其实她明白,安慧之所以逃回来报复,是因为这里地处深山,没有车辆,逃跑也不现实。她逃无可逃,不如冲回来拼个鱼死网破。
但像苏牧这样——从案发现场开始追凶手,人没追着,还能被对方逃回来,朝相关人员补刀,再被捕的。
可能就他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白心无奈,但也知道,在这个人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的立场就是这么不坚定,气都气不过两秒。
所以,在他解释之后,白心打算原谅他了,说:“那下一次,缉凶这种事情,就全权交由警方来做。”
苏牧没异议:“好。”
白心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你体育这么差,以前中考的体育考试,你是怎么过关的?”
“我用学术理论给医生解释了我的腿部构造,不适合做比较激烈的运动。”
“于是呢?”
“他查看以后,发现没问题。但在我的坚持下,他建议我不如考前摔断腿,放弃体育考试,而我照做了。”
白心看了苏牧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无异色,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
于是,她扯了扯嘴角,客套笑了一声。
很好,苏老师,你赢了。